第23章
“柳道源口中的张省长是现任安原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张广澜。建阳作为一个全省经济中游的普通市能够快速崛起，得益于从省计经委副主任下去的张广澜主政建阳时期的开明政策和放水养鱼策略。如今建阳辖下各县经济突飞猛进，建阳也一跃超越荣山和卢化两市，隐隐有力压绵州的架势。
“而当时与张广澜搭班子的建阳本土干部，市长孟承平亦于去年从建阳市委书记升任邻省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建阳经验也成了这两年安原省内值得向外界夸耀的一大亮点。”
柳道源这番话让人浮想联翩，张广澜和杨子明并不对路，柳道源本属杨子明一系，这么听起来似乎杨子明一系与张广澜一系的关系有改善的趋势。
“嘿嘿，老柳，你这番话已经隐隐有点儿一把手的味道了。”心念几转，蔡正阳却并没有多言，而是笑着把话题岔开。
“嗯，我倒是觉得老柳这番话还是省委组织部的气息更浓。”熊正林也笑了起来。
“树倒猢狲散啊。我一回来，你们就纷纷离开，这兆头不大好啊。”刘兆国有些遗憾，柳道源的离开让自己在省里的外援顿时少了一个。自己要想再上一步就有些困难了，就算是杨子明肯帮忙，具体操作也要有人来做才行。
“哪棵树倒了？兆国你小子比喻都不会用，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老柳和老熊都是上进？”蔡正阳笑骂道，“你我都要努力啊。”
“革命尚未成功，诸兄仍须努力。”赵国栋微笑道。
“哼，国栋，你小子就没打算换换环境？公安固然是你的本行，但是跳出那个圈子，你会觉得外面的天地更广阔，你想过没有？国栋，若是按照你这样的发展势头，怕是四十岁也难走到兆国这一步。”蔡正阳语重心长地道。
“想过，不过我还是觉得在基层干一段时间有利于磨砺自己。”赵国栋淡淡地道，“或许等哪天柳哥或者蔡哥抑或是熊哥站稳脚跟，我再来投奔也不迟。”
“嘿嘿，老柳和老蔡那边你倒是可以盯着点儿。我这边就别考虑了，通城那鬼地方穷山恶水，你来就太可惜了。”熊正林也是由衷之言。
要说赵国栋对蔡正阳的提议不动心，那是假话。但是赵国栋想了想，自己还年轻，在基层磨炼一番很有好处，而且现在正是自己原始积累的关键阶段，一旦踏入另外一个圈子，必然牵扯自己很大精力。
要做就做好，要么就不做。现在派出所工作已经走上正轨，派出所内部也相当团结，自己现在是游刃有余，也可以腾出部分精力考虑下半年即将到来的股市狂潮了。
“嘿嘿，那就多谢诸位兄长的关照了。”赵国栋乖巧地笑着抱拳挨个一礼。
一席家常饭吃得很香，无拘无束，话题也是毫无定数，不过最后还是回到了刘兆国赚到的二十来万上。虽然几人家境都不差，但是能够合理合法地赚到这笔钱，还是令人艳羡，尤其是熊正林更是叹息自己没有下决心博上一把。
“熊哥也别沮丧，机遇任何时候都存在。牛王庙股市虽然散了，但是上海和深圳股市不是还在么？一样有机会。”赵国栋一边夹菜一边安慰对方。
“国栋，上海和深圳股市可不比咱们安都这牛王庙股市，那可是国家确定的正规股票交易市场。那么多企业在那里上市，要想把握其中规律恐怕不太容易吧？”熊正林显然对股市也有所研究。
“那是自然，但是并不代表没有机会。”赵国栋俨然一副行家里手的模样，如果没有牛王庙股市这一波，赵国栋也不敢如此笃定自己预料的准确性。而牛王庙股市已经如自己所料垮了，那么潜意识中上海股票交易市场的那场宝延风波会不会上演呢？
赵国栋的判断是会，只要没有发生改变大环境的大事件，这场风波便会如期上演，而自己也可以在其中扮演一个小小的渔利者。
“你就那么自信，国栋？”熊正林死死盯住赵国栋，想要看出端倪。
“熊哥，别这样看我。相信我，你就跟我来，不相信，你就旁观。”赵国栋涎着脸笑道，“不过后悔药没有，风险自负。”
“国栋，你的意思是今年上海股市和深圳股市还有大行情？”沉吟良久熊正林才道。
仅凭这一句话，赵国栋就确定熊正林在股票上也花了一番工夫。不过中国股市素来没有理性，所有股评家经济学家都会为中国股市的种种表现目瞪口呆，或许他们就是始作俑者，不过是在事后装出一副惊诧莫名的模样罢了。
谁也无法预料明天股市会发生什么状况，除了自己这个先知先觉者。
“嗯，秘密。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熊哥如果有兴趣，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赵国栋诡秘地笑道。
“老柳、老蔡，国栋的话你们信么？”熊正林目视二人。
柳道源只顾夹菜，蔡正阳笑而不语。让熊正林很是郁闷，却是刘兆国道破玄机：“拿自己能够承受得起的钱玩一把未尝不可，不要学我这个赌徒就行了。”
熊正林恍然大悟，原来这帮家伙早就存了试水之心。只有自己心里没底，还在这里追根究底。
“国栋，你和朱星文关系如何？”饭毕，刘兆国随意地问了一句。
“朱局？还行。怎么了？”赵国栋立即提高了警惕。
“栾征远要走了，朱星文可能要上。”刘兆国淡淡地道，“还行就好。”
“那牛子建呢？”赵国栋心中一震，朱星文虽然在刑警队对自己颇为欣赏，但是眼下自己上位分明是栾征远一力促成，他甚至为此和朱星文发生了正面冲突，如今朱星文心中会不会落下芥蒂很难说。
“你们县委好像另有安排吧，等一段时间之后窦中凯可能会接任牛子建的职位。”刘兆国轻描淡写道。
窦中凯走通了谢其祥的路子，而江口县委对此也不反对，这算是一笔妥协的交易。
“那何局呢？”赵国栋觉得有些不妙。
“何凤祥？他资历太浅了，虽然栾征远向你们县委推荐的是他担任政委一职，但是你们县委显然没有认可。”刘兆国琢磨道。
赵国栋吸了一口凉气，看来江口县公安局局势即将剧变，难怪栾征远一开年就进行了如此大的一场人事调整。不过朱星文上任之后会不会认同栾征远留下的局面还很难说，和栾征远一样，朱星文也是个强势角色。
从安都回来赵国栋就有些闷闷不乐，一个相对稳定和睦的环境很有可能会因为局里班子的剧变而受到破坏。但是从刘哥言语中赵国栋也能觉察到一些模糊的意思，现任的市公安局长谢其祥正在发挥余热为亲信们铺路，而刘哥目前的身份只能隐忍不发。
问题在于朱星文的上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赵国栋自认为自己两个月来工作成效相当不错，改善所有装备，密切周边友邻单位关系，案子也比去年同期呈下降趋势。
区工委那边关系也相当紧密，分管政法工作的副书记高阳隐隐有和自己成知己的架势。而姜书记对上次敬海事件的处理也相当满意，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美好。但是，赵国栋却无法判断栾征远的离开将会引发什么样的变局。
“小冬，是你？”赵国栋没想到这个时候韩冬会来找自己。
“是我。”韩冬平静的脸色背后隐藏不住失意和落寞。
“来，进来坐。”赵国栋殷勤地替韩冬泡茶，而韩冬也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
韩冬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也是孔月的好朋友。上次赵国栋打跑小混混救下孔月时，韩冬也在。也是从那时开始，韩冬和赵国栋成了朋友，没事还会来赵国栋这里坐坐，聊聊天。
热茶的温度让韩冬脸色稍稍好了一点，她捧着茶杯一言不发，这让赵国栋纳闷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要走了。”
“走了？你要上哪儿去？”赵国栋讶然。
“我要调走了，去市里。”韩冬的神情如同白开水一般寡淡。
“市里什么地方？”赵国栋挑起眉毛。
“市委宣传部。”
“好地方啊，韩冬你是学中文的，去宣传部正好可以一展所长啊。”赵国栋有意活跃气氛，“我现在新上任正想做出一番成绩，有机会也需要新闻媒体帮我张罗张罗。这下好了，有小冬你帮衬，我就不愁了。”
赵国栋的语气变化再度让韩冬心里一颤，他是真的为自己调到市委宣传部感到高兴，还是觉得自己现在有利用价值了？
赵国栋诚挚的眼神瞬间释去了韩冬心中那一缕疑云，他不是这种人，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韩冬心中一热。
“说什么呢？我才去宣传部，多半也就是打打杂，搞搞收发罢了。”韩冬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呵呵，正儿八经的师范生，学中文的，打杂？宣传部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儿？”赵国栋笑了起来，“是不是不想帮我，故意找借口？”
幽怨地白了赵国栋一眼，韩冬叹了一口气：“能帮得上你的忙，我还能不帮？你要真需要宣传，大不了我托人帮忙罢了。”
赵国栋听出韩冬话里的意思，若有所思地问道：“嘿嘿，小冬，市委宣传部可是喉舌部门，不是谁都能去的，咋就没听到啥风声呢？”
“你们男人就知道关心这些问题。”韩冬瞪了赵国栋一眼，垂下眼睑道：“我二叔刚从蓝山市委调到安都市委，他帮我办的调动。”
赵国栋估摸韩冬这位二叔怕是个有来头的。但一来不关他的事，二来韩冬没说赵国栋也不想多问。
“什么时候去？”赵国栋关心地问道。
“明天。”
“这么快？有需要带走的东西么？要不我用车送你。”
“不用了，部里会来车帮我把一些家什带走。也没啥东西，就一些书。”韩冬幽幽地道，“来这里就像是一场梦，如此短暂而深刻，一年多就离开了。”
“到了那边给我来个电话，我到省城去也有个落脚点儿了不是？”赵国栋也不多加挽留，微笑着道。
“君子一言？”
“又来了。我早说过我不是君子，这个世道君子活得太累了，不过我说话一样算数。”赵国栋替韩冬拿起雪青色的风衣，“走吧，我送你。”
谁也没有料到局里班子的调整来得如此之快，就在赵国栋还在琢磨如何与朱星文密切关系时，栾征远就在毫无风声的情况下调走了。
栾征远调任龙潭区任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龙潭分局局长，这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升迁。龙潭区虽然经济一般，但是毕竟算是郊区，而且上了一阶，在他这个年龄和层次能再上一个台阶已经难能可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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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时与张广澜搭班子的建阳本土干部，市长孟承平亦于去年从建阳市委书记升任邻省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建阳经验也成了这两年安原省内值得向外界夸耀的一大亮点。”
柳道源这番话让人浮想联翩，张广澜和杨子明并不对路，柳道源本属杨子明一系，这么听起来似乎杨子明一系与张广澜一系的关系有改善的趋势。
“嘿嘿，老柳，你这番话已经隐隐有点儿一把手的味道了。”心念几转，蔡正阳却并没有多言，而是笑着把话题岔开。
“嗯，我倒是觉得老柳这番话还是省委组织部的气息更浓。”熊正林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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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棵树倒了？兆国你小子比喻都不会用，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老柳和老熊都是上进？”蔡正阳笑骂道，“你我都要努力啊。”
“革命尚未成功，诸兄仍须努力。”赵国栋微笑道。
“哼，国栋，你小子就没打算换换环境？公安固然是你的本行，但是跳出那个圈子，你会觉得外面的天地更广阔，你想过没有？国栋，若是按照你这样的发展势头，怕是四十岁也难走到兆国这一步。”蔡正阳语重心长地道。
“想过，不过我还是觉得在基层干一段时间有利于磨砺自己。”赵国栋淡淡地道，“或许等哪天柳哥或者蔡哥抑或是熊哥站稳脚跟，我再来投奔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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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赵国栋对蔡正阳的提议不动心，那是假话。但是赵国栋想了想，自己还年轻，在基层磨炼一番很有好处，而且现在正是自己原始积累的关键阶段，一旦踏入另外一个圈子，必然牵扯自己很大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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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栋的判断是会，只要没有发生改变大环境的大事件，这场风波便会如期上演，而自己也可以在其中扮演一个小小的渔利者。
“你就那么自信，国栋？”熊正林死死盯住赵国栋，想要看出端倪。
“熊哥，别这样看我。相信我，你就跟我来，不相信，你就旁观。”赵国栋涎着脸笑道，“不过后悔药没有，风险自负。”
“国栋，你的意思是今年上海股市和深圳股市还有大行情？”沉吟良久熊正林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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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无法预料明天股市会发生什么状况，除了自己这个先知先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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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局？还行。怎么了？”赵国栋立即提高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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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牛子建呢？”赵国栋心中一震，朱星文虽然在刑警队对自己颇为欣赏，但是眼下自己上位分明是栾征远一力促成，他甚至为此和朱星文发生了正面冲突，如今朱星文心中会不会落下芥蒂很难说。
“你们县委好像另有安排吧，等一段时间之后窦中凯可能会接任牛子建的职位。”刘兆国轻描淡写道。
窦中凯走通了谢其祥的路子，而江口县委对此也不反对，这算是一笔妥协的交易。
“那何局呢？”赵国栋觉得有些不妙。
“何凤祥？他资历太浅了，虽然栾征远向你们县委推荐的是他担任政委一职，但是你们县委显然没有认可。”刘兆国琢磨道。
赵国栋吸了一口凉气，看来江口县公安局局势即将剧变，难怪栾征远一开年就进行了如此大的一场人事调整。不过朱星文上任之后会不会认同栾征远留下的局面还很难说，和栾征远一样，朱星文也是个强势角色。
从安都回来赵国栋就有些闷闷不乐，一个相对稳定和睦的环境很有可能会因为局里班子的剧变而受到破坏。但是从刘哥言语中赵国栋也能觉察到一些模糊的意思，现任的市公安局长谢其祥正在发挥余热为亲信们铺路，而刘哥目前的身份只能隐忍不发。
问题在于朱星文的上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赵国栋自认为自己两个月来工作成效相当不错，改善所有装备，密切周边友邻单位关系，案子也比去年同期呈下降趋势。
区工委那边关系也相当紧密，分管政法工作的副书记高阳隐隐有和自己成知己的架势。而姜书记对上次敬海事件的处理也相当满意，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美好。但是，赵国栋却无法判断栾征远的离开将会引发什么样的变局。
“小冬，是你？”赵国栋没想到这个时候韩冬会来找自己。
“是我。”韩冬平静的脸色背后隐藏不住失意和落寞。
“来，进来坐。”赵国栋殷勤地替韩冬泡茶，而韩冬也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
韩冬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也是孔月的好朋友。上次赵国栋打跑小混混救下孔月时，韩冬也在。也是从那时开始，韩冬和赵国栋成了朋友，没事还会来赵国栋这里坐坐，聊聊天。
热茶的温度让韩冬脸色稍稍好了一点，她捧着茶杯一言不发，这让赵国栋纳闷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要走了。”
“走了？你要上哪儿去？”赵国栋讶然。
“我要调走了，去市里。”韩冬的神情如同白开水一般寡淡。
“市里什么地方？”赵国栋挑起眉毛。
“市委宣传部。”
“好地方啊，韩冬你是学中文的，去宣传部正好可以一展所长啊。”赵国栋有意活跃气氛，“我现在新上任正想做出一番成绩，有机会也需要新闻媒体帮我张罗张罗。这下好了，有小冬你帮衬，我就不愁了。”
赵国栋的语气变化再度让韩冬心里一颤，他是真的为自己调到市委宣传部感到高兴，还是觉得自己现在有利用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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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呢？我才去宣传部，多半也就是打打杂，搞搞收发罢了。”韩冬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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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栋听出韩冬话里的意思，若有所思地问道：“嘿嘿，小冬，市委宣传部可是喉舌部门，不是谁都能去的，咋就没听到啥风声呢？”
“你们男人就知道关心这些问题。”韩冬瞪了赵国栋一眼，垂下眼睑道：“我二叔刚从蓝山市委调到安都市委，他帮我办的调动。”
赵国栋估摸韩冬这位二叔怕是个有来头的。但一来不关他的事，二来韩冬没说赵国栋也不想多问。
“什么时候去？”赵国栋关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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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料到局里班子的调整来得如此之快，就在赵国栋还在琢磨如何与朱星文密切关系时，栾征远就在毫无风声的情况下调走了。
栾征远调任龙潭区任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龙潭分局局长，这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升迁。龙潭区虽然经济一般，但是毕竟算是郊区，而且上了一阶，在他这个年龄和层次能再上一个台阶已经难能可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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