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89年
直到初二一早走的时候，大舅妈都没找到机会和赵丽清提。
外婆和大舅妈还有小舅一路送她们送到路口，等赵丽清三人上了车，冯梅才松了口气。
赵丽清昨晚上睡觉的时候问过她妈，她妈也不说是为什么防着大舅妈。
紧赶慢赶的赶在十点前回了家，备好了晚上要用的菜，晚上赵丽清家里的转转饭还是没能请成。
因为隔壁出事了。
赵丽清母女俩洗菜忙活半天，午饭都还没吃上，小婶哥哥和嫂子就上门来了，带着小婶娘家人一群人气势汹汹冲进了隔壁。
赵云清碰巧在门口堆煤，侧眼就看到了，急忙进屋给冯梅报信。
赵丽清知道她小叔这几天肯定不敢出门，他惹了祸，身上又没钱，怕出去被运输队的人找到，窝在家里赖着她奶奶拿钱。
小婶她哥哥是个出了名的暴脾气，在机械厂干了半辈子的苦力，有力气有能力，从小把妹妹拉扯大，对她一直很看重。
那会儿他俩处对象的时候，小婶大哥就追到家里，把小叔揍了一顿，至今提起小婶大哥都让小叔胆颤。
小叔敢打小婶，小婶哥哥肯定不会放过他。
他们对付赵丽清小叔一个天天在家混吃等死的怂货简直不用费什么力气。
家里还有老人孩子在，冯梅怕出大事，急忙让赵云清去打电话让赵丽清大伯过来。赵庆生那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德行，被冯娟娘家人打死一点都不冤枉，她就怕动静打了，吓着家里丽容和立邦。
大伯和大伯娘挂了电话就赶过来，中途用了二十分钟，期间隔壁没什么大动静。
赵丽清跟着去了隔壁，小婶就站在门口，脸上的肿消了下来，只有脸颊还有一点淤青，看脸色不是太好，可能是回家被大哥大嫂好好教训了一通才来。
小叔脸上被不知道被谁扇了一巴掌，右脸肿得老高，眼角也有一点青黑，怂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一点没有之前打女人的威风。
赵丽清爷爷一把年纪头发花白，勾着腰挡在儿子前面，还要替他低声下气的给小婶娘家人赔礼道歉。
只有奶奶还是那副样子，站在台阶上，眼神瞟了一眼门口的小婶，轻飘飘对小婶嫂子说：“娟子她嫂子，两口子过日子谁不是这么磕磕碰碰过来的，脾气上来了哪有不动两下手的。就算是自己娘胎里生的牙齿和嘴唇，平时偶尔都得碰两下，难免的。”
她两步走近，指着小叔，“再说了，你看庆生脸上，伤的不比娟子轻，庆生昨晚已经向我们保证过错误了，说以后再也不敢对娟子动手了。有我和他爸看着，你们又何必闹成这样，到时候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人难堪。”
“什么叫难免气上头了就动手，你家赵庆生是属癞蛤蟆的？天天得想着法子往人脸上出气。榕城没有打媳妇的男人，我倒要问问婶子，赵庆生这行为，你教的？”小婶嫂嫂手叉着腰回道。
奶奶瞪着眼睛，指着她说：“你骂谁是癞蛤蟆？”
“我这就叫骂了？说赵庆生是只癞蛤蟆都辱了□□，癞蛤蟆还不愿意拿来比他，那就是摊烂泥，谁见了不能踩两脚！”
小婶嫂嫂长得壮，往院子里一站，气势就不弱，嘴上功夫也不简单，劈头盖脸就冲赵丽清奶奶骂：
“我还奇怪是谁家的男人这么没出息，在家里窝囊到打媳妇的地步，现在明白了，这就是你赵家的传统。婶子一句话说得这么轻巧，合着娟子就白挨两巴掌。别人家两口子没过过这么磕磕碰碰的日子。怎么，就你家的儿媳妇娶进门是要挨打的？没听过这道理，我告诉你，我家娟子不犯贱，赵庆生打人犯法，要不是看在丽容和立邦的份上，我非得送他进去蹲几天大牢！”
奶奶听到犯法，神情飘过一丝心虚，挺着胸腹强撑，音调又提高了两分：“蹲什么大牢！不过就是一家人两口子吵两句嘴，你要告就去告，说什么瞎话哄我老太太，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你看人理不理你，告到警察局去我也有礼说。”
“她大嫂，你别只顾着看娟子的伤，你看看庆生那脑门上，那是娟子拿着凳子往人头上砸的。娟子一把好几气，这两天庆生都躺着下不来床，谁知道有没有被她砸出问题来。”
“你不是要去警察局告吗？去告，去告，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才是蹲大牢的那个！”
小婶嫂子被老太太无赖的作风气得差点撅倒在地，脑门一阵一阵的疼，捂着头都天旋地转的。
别说是小婶娘家人，赵丽清在一旁听着都生气。
明明就是赵家理亏，人家娘家人上门讨公道，懂理一点的，就该好声好气赔礼道歉，让小叔给人跪下都是轻的。
要赵丽清说，就该让小婶娘家人先把小叔揪着打一顿，最好打断他一条腿，住上半个月的院，好好长长记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伸手打媳妇。
不管以后小婶是想离婚，还是想继续过，这事还能过去。
她奶奶这是老毛病还没改，总以为自家是小婶倒贴来的，腰杆硬，非得在小婶娘家人面前立威风，话让奶奶越说，越起反作用。
她要是小婶家里人，今天这婚离定了。
小婶嫂子果然忍不了，大声骂道：“是，你家儿子宝贵，身上镶金镶银，就别人家的女儿是根草，让你赵家人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想怎么欺负怎么欺负，就算被打死了也一声都不能吭！”
“大家伙快出来看看，这就是这家人的作风，这就是这家人的嘴脸，儿子打人了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可不就是欺负我家娟子爹妈死得早，我家娟子没爹没没靠山就活该被人欺负，活该被人打死！”
她嗓门高，一嗓子吼出去友邻右舍都出来了，凑在门口看热闹。
烟八胡同左邻右舍都沾亲带故，知道赵庆生是什么德性，看戏的眼神中多少带着点鄙夷。
小婶嫂子看人多了起来，垂下眼睛委委屈屈地哭：“爹啊，您走得太早了，您在天之灵看着，这家人是怎么对娟子的，您当年保家卫国光荣牺牲，现在女儿受了委屈都找不到地方哭。娟子可怜呀，从小没爹没妈照看，现在嫁人了还受这老太婆的气，被男人打着出气，爹呀，您要是还活着，娟子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
冯娟是战斗英雄的女儿，她爹一早还牺牲了，没听说过呀。赵家敢欺负战斗英雄的女儿，可不就是欺负人家亲爹死得早吗？
这性质就不一样了，说出去整个烟八胡同都没脸。
看戏的邻居纷纷开口说，“庆林呀，你也是个当领导的人，看了这么多年，怎么看的赵庆生，这事太不像话了！怎么敢动手的？”
“就庆生这样的，今天敢动手，明天就敢拿刀，打小我就看出他不成样子，早该送局子改造改造。”
“就是，天天偷鸡摸狗，没正事干，竟干这些破事，榕城哪家敢打媳妇？媳妇都是得供着的，就他不是耙耳朵。”
“都是家里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娘那个人，就是她成天惯，不惹祸才怪。”
……
骂声此起彼伏。
大伯忙朝大伯娘和冯梅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出面去打个圆场，让老娘再和亲家嫂子说几句。
冯家人再好的脾气都得当场打起来，就没有能回转的余地了，以后日子肯定就过不下去。
不说丢不丢脸的问题，就赵庆生那个样子，再离了婚，以后真成老光棍了，放谁身边都是拖累，更会闯祸。
大伯娘侧过身去装没看见，她才不想管这事。她本来是看不上这个弟妹，成天一股子怨气，要说赵庆生窝囊，冯娟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明明是条件老好的小姑娘，自己上赶着找赵庆生这个没半点出息的男人。
还要每天勤勤恳恳在家带孩子操持一家的生活，伺候公公婆婆，没半点脾气。
赵庆生敢在外面乱来，找女人赌钱不务正业，就是把她看扁了，觉得家里有冯娟撑着，家不会散，她也不会走。
这次冯娟要是连赵庆生敢对她动手都让他轻易过去了，那就是她自己活该吃苦，跟谁都无关。
赵丽清也暗中拉着冯梅，就是不撒手。
大伯看没人搭理他，自己就过去了，先冲赵丽清奶奶吼了两声：“妈您真的老糊涂了，赵庆生畜牲都不如，您就知道护着他，护着他有什么用，他能知道哪儿错了？以后被打死他都活该！”
说完，转过头和小婶娘家人赔礼道歉，“亲家嫂子快别哭了，我妈上了年纪，性子有点拗不过来，刚才说的都是些胡话，亲家嫂子别放在心上。”
小婶嫂子轻哼了一声，“我看婶子心里清楚得很，半点没糊涂。说到底，就是打心眼里觉得她儿子没错，都是娟子的错。将来有一天哪怕是赵庆生把娟子拆头卸骨了，她还准备给赵庆生找补呢！”
自己的亲妈，哪有不知道的呢。
大伯被堵了一句，气也上来了，他当了半辈子领导，少有不顺心的时候，低声下气都是为了这个弟弟。
他上前一把拎起角落的小叔，拽着领口狠狠一拉，就到了小婶面前。
“娟子，赵庆生是个混蛋，这辈子都没出息，没让你过上好日子，反而还拖累了你，是我们家里人没教好。他今天对不起你，人就在这儿，你想做什么都行，大哥给你撑腰，你就算把他打死，也没人敢追究你。”
小婶抿着嘴不说话。
大伯低头一脚踹在小叔膝盖弯处，小叔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伯一只手压在他脖子上，小叔奋力挣扎了两下，可惜比不上大伯手劲大，挣脱不开。
“娟子，我让这畜牲给你跪下，你想我们家怎么做，你说句话，说什么大哥都替你做主。”
小婶眼眶湿了，站在旁边看了半天，也就这句话她愿意听。她在赵家受尽委屈，好不容易回了娘家，先被嫂子指着头骂没脑子，然后就逼着她上门来闹。
谁都没有问过她，她想要什么。
她抬起袖口抹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伯轻声安慰她，“没事，娟子，不着急，你慢慢说。”
小婶嫂子一把将冯娟拉到身后，“这会儿想起来给娟子撑腰了，话说得这么好听，亲家大哥早干嘛去了？娟子在赵家被打成那样，大过年的哭着跑回娘家的时候，你赵家人是装作看不见呀，还是早就瞎了！”
她冷笑了一声，“少给我来这套，今天说什么都不行，你要真给娟子做主，就让赵庆生和娟子去民政局，离婚！这婚事咱们家不要了！”
话音刚落，周围都静了，赵庆生浑身一震，被离婚两个吓得不轻，这才敢抬头看向冯娟，两只眼睛瞪得很大。
冯娟也睁大双眼看向她嫂子，有些难以置信，眼泪和鼻涕都止不住。
奶奶这回彻底换了张脸，冲过来拉住冯娟，哭丧着脸说：“娟子，你可想清楚了，这年头你离了婚还能找个什么样的？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那天我就想说，我不会再拿钱出来给那不成器的，以后咱们家的钱全交到你手里。谁知道你怎么那么大气性，没等我说完，丢下孩子就跑回娘家了。”
“娟子……”
“别说了。”冯娟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我嫂子说得没错，我想离婚，我不想和赵庆生过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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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丽清昨晚上睡觉的时候问过她妈，她妈也不说是为什么防着大舅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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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隔壁出事了。
赵丽清母女俩洗菜忙活半天，午饭都还没吃上，小婶哥哥和嫂子就上门来了，带着小婶娘家人一群人气势汹汹冲进了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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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丽清知道她小叔这几天肯定不敢出门，他惹了祸，身上又没钱，怕出去被运输队的人找到，窝在家里赖着她奶奶拿钱。
小婶她哥哥是个出了名的暴脾气，在机械厂干了半辈子的苦力，有力气有能力，从小把妹妹拉扯大，对她一直很看重。
那会儿他俩处对象的时候，小婶大哥就追到家里，把小叔揍了一顿，至今提起小婶大哥都让小叔胆颤。
小叔敢打小婶，小婶哥哥肯定不会放过他。
他们对付赵丽清小叔一个天天在家混吃等死的怂货简直不用费什么力气。
家里还有老人孩子在，冯梅怕出大事，急忙让赵云清去打电话让赵丽清大伯过来。赵庆生那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德行，被冯娟娘家人打死一点都不冤枉，她就怕动静打了，吓着家里丽容和立邦。
大伯和大伯娘挂了电话就赶过来，中途用了二十分钟，期间隔壁没什么大动静。
赵丽清跟着去了隔壁，小婶就站在门口，脸上的肿消了下来，只有脸颊还有一点淤青，看脸色不是太好，可能是回家被大哥大嫂好好教训了一通才来。
小叔脸上被不知道被谁扇了一巴掌，右脸肿得老高，眼角也有一点青黑，怂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一点没有之前打女人的威风。
赵丽清爷爷一把年纪头发花白，勾着腰挡在儿子前面，还要替他低声下气的给小婶娘家人赔礼道歉。
只有奶奶还是那副样子，站在台阶上，眼神瞟了一眼门口的小婶，轻飘飘对小婶嫂子说：“娟子她嫂子，两口子过日子谁不是这么磕磕碰碰过来的，脾气上来了哪有不动两下手的。就算是自己娘胎里生的牙齿和嘴唇，平时偶尔都得碰两下，难免的。”
她两步走近，指着小叔，“再说了，你看庆生脸上，伤的不比娟子轻，庆生昨晚已经向我们保证过错误了，说以后再也不敢对娟子动手了。有我和他爸看着，你们又何必闹成这样，到时候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人难堪。”
“什么叫难免气上头了就动手，你家赵庆生是属癞蛤蟆的？天天得想着法子往人脸上出气。榕城没有打媳妇的男人，我倒要问问婶子，赵庆生这行为，你教的？”小婶嫂嫂手叉着腰回道。
奶奶瞪着眼睛，指着她说：“你骂谁是癞蛤蟆？”
“我这就叫骂了？说赵庆生是只癞蛤蟆都辱了□□，癞蛤蟆还不愿意拿来比他，那就是摊烂泥，谁见了不能踩两脚！”
小婶嫂嫂长得壮，往院子里一站，气势就不弱，嘴上功夫也不简单，劈头盖脸就冲赵丽清奶奶骂：
“我还奇怪是谁家的男人这么没出息，在家里窝囊到打媳妇的地步，现在明白了，这就是你赵家的传统。婶子一句话说得这么轻巧，合着娟子就白挨两巴掌。别人家两口子没过过这么磕磕碰碰的日子。怎么，就你家的儿媳妇娶进门是要挨打的？没听过这道理，我告诉你，我家娟子不犯贱，赵庆生打人犯法，要不是看在丽容和立邦的份上，我非得送他进去蹲几天大牢！”
奶奶听到犯法，神情飘过一丝心虚，挺着胸腹强撑，音调又提高了两分：“蹲什么大牢！不过就是一家人两口子吵两句嘴，你要告就去告，说什么瞎话哄我老太太，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你看人理不理你，告到警察局去我也有礼说。”
“她大嫂，你别只顾着看娟子的伤，你看看庆生那脑门上，那是娟子拿着凳子往人头上砸的。娟子一把好几气，这两天庆生都躺着下不来床，谁知道有没有被她砸出问题来。”
“你不是要去警察局告吗？去告，去告，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才是蹲大牢的那个！”
小婶嫂子被老太太无赖的作风气得差点撅倒在地，脑门一阵一阵的疼，捂着头都天旋地转的。
别说是小婶娘家人，赵丽清在一旁听着都生气。
明明就是赵家理亏，人家娘家人上门讨公道，懂理一点的，就该好声好气赔礼道歉，让小叔给人跪下都是轻的。
要赵丽清说，就该让小婶娘家人先把小叔揪着打一顿，最好打断他一条腿，住上半个月的院，好好长长记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伸手打媳妇。
不管以后小婶是想离婚，还是想继续过，这事还能过去。
她奶奶这是老毛病还没改，总以为自家是小婶倒贴来的，腰杆硬，非得在小婶娘家人面前立威风，话让奶奶越说，越起反作用。
她要是小婶家里人，今天这婚离定了。
小婶嫂子果然忍不了，大声骂道：“是，你家儿子宝贵，身上镶金镶银，就别人家的女儿是根草，让你赵家人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想怎么欺负怎么欺负，就算被打死了也一声都不能吭！”
“大家伙快出来看看，这就是这家人的作风，这就是这家人的嘴脸，儿子打人了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可不就是欺负我家娟子爹妈死得早，我家娟子没爹没没靠山就活该被人欺负，活该被人打死！”
她嗓门高，一嗓子吼出去友邻右舍都出来了，凑在门口看热闹。
烟八胡同左邻右舍都沾亲带故，知道赵庆生是什么德性，看戏的眼神中多少带着点鄙夷。
小婶嫂子看人多了起来，垂下眼睛委委屈屈地哭：“爹啊，您走得太早了，您在天之灵看着，这家人是怎么对娟子的，您当年保家卫国光荣牺牲，现在女儿受了委屈都找不到地方哭。娟子可怜呀，从小没爹没妈照看，现在嫁人了还受这老太婆的气，被男人打着出气，爹呀，您要是还活着，娟子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
冯娟是战斗英雄的女儿，她爹一早还牺牲了，没听说过呀。赵家敢欺负战斗英雄的女儿，可不就是欺负人家亲爹死得早吗？
这性质就不一样了，说出去整个烟八胡同都没脸。
看戏的邻居纷纷开口说，“庆林呀，你也是个当领导的人，看了这么多年，怎么看的赵庆生，这事太不像话了！怎么敢动手的？”
“就庆生这样的，今天敢动手，明天就敢拿刀，打小我就看出他不成样子，早该送局子改造改造。”
“就是，天天偷鸡摸狗，没正事干，竟干这些破事，榕城哪家敢打媳妇？媳妇都是得供着的，就他不是耙耳朵。”
“都是家里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娘那个人，就是她成天惯，不惹祸才怪。”
……
骂声此起彼伏。
大伯忙朝大伯娘和冯梅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出面去打个圆场，让老娘再和亲家嫂子说几句。
冯家人再好的脾气都得当场打起来，就没有能回转的余地了，以后日子肯定就过不下去。
不说丢不丢脸的问题，就赵庆生那个样子，再离了婚，以后真成老光棍了，放谁身边都是拖累，更会闯祸。
大伯娘侧过身去装没看见，她才不想管这事。她本来是看不上这个弟妹，成天一股子怨气，要说赵庆生窝囊，冯娟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明明是条件老好的小姑娘，自己上赶着找赵庆生这个没半点出息的男人。
还要每天勤勤恳恳在家带孩子操持一家的生活，伺候公公婆婆，没半点脾气。
赵庆生敢在外面乱来，找女人赌钱不务正业，就是把她看扁了，觉得家里有冯娟撑着，家不会散，她也不会走。
这次冯娟要是连赵庆生敢对她动手都让他轻易过去了，那就是她自己活该吃苦，跟谁都无关。
赵丽清也暗中拉着冯梅，就是不撒手。
大伯看没人搭理他，自己就过去了，先冲赵丽清奶奶吼了两声：“妈您真的老糊涂了，赵庆生畜牲都不如，您就知道护着他，护着他有什么用，他能知道哪儿错了？以后被打死他都活该！”
说完，转过头和小婶娘家人赔礼道歉，“亲家嫂子快别哭了，我妈上了年纪，性子有点拗不过来，刚才说的都是些胡话，亲家嫂子别放在心上。”
小婶嫂子轻哼了一声，“我看婶子心里清楚得很，半点没糊涂。说到底，就是打心眼里觉得她儿子没错，都是娟子的错。将来有一天哪怕是赵庆生把娟子拆头卸骨了，她还准备给赵庆生找补呢！”
自己的亲妈，哪有不知道的呢。
大伯被堵了一句，气也上来了，他当了半辈子领导，少有不顺心的时候，低声下气都是为了这个弟弟。
他上前一把拎起角落的小叔，拽着领口狠狠一拉，就到了小婶面前。
“娟子，赵庆生是个混蛋，这辈子都没出息，没让你过上好日子，反而还拖累了你，是我们家里人没教好。他今天对不起你，人就在这儿，你想做什么都行，大哥给你撑腰，你就算把他打死，也没人敢追究你。”
小婶抿着嘴不说话。
大伯低头一脚踹在小叔膝盖弯处，小叔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伯一只手压在他脖子上，小叔奋力挣扎了两下，可惜比不上大伯手劲大，挣脱不开。
“娟子，我让这畜牲给你跪下，你想我们家怎么做，你说句话，说什么大哥都替你做主。”
小婶眼眶湿了，站在旁边看了半天，也就这句话她愿意听。她在赵家受尽委屈，好不容易回了娘家，先被嫂子指着头骂没脑子，然后就逼着她上门来闹。
谁都没有问过她，她想要什么。
她抬起袖口抹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伯轻声安慰她，“没事，娟子，不着急，你慢慢说。”
小婶嫂子一把将冯娟拉到身后，“这会儿想起来给娟子撑腰了，话说得这么好听，亲家大哥早干嘛去了？娟子在赵家被打成那样，大过年的哭着跑回娘家的时候，你赵家人是装作看不见呀，还是早就瞎了！”
她冷笑了一声，“少给我来这套，今天说什么都不行，你要真给娟子做主，就让赵庆生和娟子去民政局，离婚！这婚事咱们家不要了！”
话音刚落，周围都静了，赵庆生浑身一震，被离婚两个吓得不轻，这才敢抬头看向冯娟，两只眼睛瞪得很大。
冯娟也睁大双眼看向她嫂子，有些难以置信，眼泪和鼻涕都止不住。
奶奶这回彻底换了张脸，冲过来拉住冯娟，哭丧着脸说：“娟子，你可想清楚了，这年头你离了婚还能找个什么样的？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那天我就想说，我不会再拿钱出来给那不成器的，以后咱们家的钱全交到你手里。谁知道你怎么那么大气性，没等我说完，丢下孩子就跑回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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