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88年
赵丽清看着他，没忍住问：“你在这儿等多久了，怎么没进去？”
宋勉一笑，冷峻的眉眼瞬间就柔下来，嘴唇还是不太看得出颜色，淡淡地。“我在附近谈事情，刚过来，没等多久，我有数着呢，你放心，没人看见我在巷口蹲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
都什么年代了，赵丽清倒不是担心这个。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待十分钟就能冻得人手脚麻木，宋勉少说等了有半个小时，她有些不好意思，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
“我知道。”宋勉说。
在这一块住的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邻居，大多数对他那个爹的评价不算好，是宋勉怕影响赵丽清以后处对象。
“你吃饭了吗？”
宋勉说：“这会儿正要去吃，你快进去吧，天冷。本来想着从深市回来就给你拿过来，谁知道一忙就忙到今天，明天早上还得忙半天，所以趁这会儿给你拿过来。”
赵丽清回头看了一眼后座，被他用包装着，看不出是什么，鼓鼓囊囊的一包。
她停好自行车，伸手把东西解下来还他，“上次我跟你说过了，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你怎么就是不听啊？”
宋勉不接，反而说：“你是说了，可我没答应。我当初收废铁的第一笔钱，是找你借的，我还没还你吧，那就算入股，所以这些都是你应该拿的。”
每次都是这个理由，赵丽清气结，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是，他上次好像是没答应。
讲道理又讲不过，宋勉永远都有道理，赵丽清气笑了，“算我入股，那你怎么不干脆给我分红？”
宋勉马上拿话堵她，说：“你愿意收就最好了，我明天抱账本过来跟你算账。”
赵丽清不想在这个事情上跟他纠缠，不知不觉就被宋勉带进坑里去了，她信他还真能干的出给她分红的事。
她当初就借了宋勉一百块，怎么好意思分人家的红。
她转移话题说：“这里太冷了，进屋再说，我也还没吃饭呢，让我妈给我们煮碗面，你吃了面再回去，你给我妈买的东西，总要让她亲自谢你。”
宋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算了，这么晚了，不合适，被人看见也不好。”
赵丽清说：“放心吧，都这个点了，谁还没事出门说这些闲话。”
不等他拒绝，赵丽清迅速把怀里的自行车推给他，甩手就进了胡同。
宋勉无奈只能跟上去。
冯梅听见门响，起身去厨房热菜，见赵丽清身后还跟着宋勉，先是一惊，然后反应过来了。
热情的招呼他进屋：“哟，阿勉过来啦，快坐，快坐，吃饭了吗？”
宋勉还是第一次来赵丽清家，一米八五的个子僵在院里。
赵云清从屋里冲出来，拉着他就往客厅里走，“勉哥你怎么来了？”
宋勉朝他笑笑，“碰巧路过。”
厨房里，冯梅责备地看了赵丽清一眼，悄悄拉着她说：“这么晚了，你怎么把阿勉往家里领，被人看见还不知道要在背后怎么嚼你舌根。”
“说就说呗。”赵丽清说：“您前几天不是还挂念人家，想着让我弟给他送吃的，怎么您现在又变了？”
冯梅气不打一处出，“这是一回事吗？要是青天白日的，我也不会说你。”
“宋勉说从深市给您带了东西，他想着您，我不让他进来，难道撵他出去呀。”
赵丽清不想听冯梅继续说，转身就出了厨房。
冯梅想着客人上门，要炒两个菜添上，赵丽清说太麻烦，煮碗面就行。
明天就过年了，家里饭菜都是现买的，不好真煮碗面，冯梅还是炒了菜，都是快手菜，一会儿就上桌了，一荤一素。
冯梅怕宋勉介意，还说：“阿勉，你第一次来家里，也没给你弄个好菜，你别介意啊。”
宋勉忙说：“是我突然上门，这菜已经很丰盛了，谢谢冯孃。”
赵丽清不管两个人客气寒暄，低头吃饭。
饭吃到一半，隔壁传来锅碗瓢盆摔打声，还参杂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叫。
听着是小婶的声音。
赵丽清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这是？”
老赵家的房子老旧小，分家以后从中间砌墙隔断，就显得更紧凑，一堵墙隔着，两家发生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赵丽清爷奶奶心疼幺儿，不愿意跟着大伯去住楼房，只想跟着小叔一家住，小叔没出息，还有两个孩子等着吃饭，他们在一处，能帮衬一点是一点。
小叔常年不在家，小婶天天卖菜，平时隔壁一直安安静静的，时不时有闹声也只是小婶骂堂弟堂妹，不像今天这么大动静。
冯梅皱了皱眉，脸上发愁，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还是赵云清回她，“小叔下午回来了。”
这就难怪了。
小叔和小婶性格不合，从结婚到现在，快十年了，不能待在一处，只要待在一处就要吵闹打架，谁都劝不住。
也就是因为这个，老赵家的日子小叔不在还能过得安生些，小叔要在，吵起来让所有人都跟着不痛快。
明天就过年了，小叔这回回来肯定得待到初八过后，今年这个年怕是不太好过。
当着宋勉的面，老赵家的事开口不好说，冯梅马上给小叔子找补，“你奶奶不是要过寿嘛，可能是因为这个才回来的。”
隔壁声音越来越大，再闹下去恐怕要出事。
冯梅站起来：“我过去看看，碗放着，丽清你别动，等我回来洗。阿勉，一会儿孃就不送你了，你路上慢点。改天你再过来，孃给你好好做顿菜。”
她一走，宋勉也不好继续再待着听赵家的家事，跟着冯梅前后脚就走了。
冯梅过去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隔壁的吵闹声还是不止，赵丽清洗了碗，站在院子里听，听着隔壁声音小了些，想了想还是得过去看看。
如果赵丽清记忆没错，小叔和小婶这次吵架应该是小叔闯了祸，要从家里拿钱出去赔偿。
她小叔赵庆生，被她爷爷奶奶宠的，眼高手低，初中还没读完就辍学当了街溜子，成天无所事事溜街干些偷鸡摸狗的破事，一直混到前两年，一家子还靠赵丽清爷爷奶奶养着。
直到大伯做上了红光厂财务科的科长，红光厂是大厂子，他在烟八胡同也算最有出息的一个。
他忍不了亲弟游手好闲，靠关系前前后后给小叔找了个不少工作，最后这个是在红光厂旗下的运输队当司机学徒，学好技术就能转正。
这工作不算差，可她小叔看不上，觉得又累又没面子，平时学车也不上心，一来二去就闯下祸，半道把货车给开翻了。
他提前跳了车，人倒是没事，可他看车损毁严重，拔腿就跑，在外边藏了半个月。
这回是实在藏不下去了，才回来找家里拿钱擦屁股的。
小婶嫁过来的日子不好过，丈夫不靠谱，还没有工作，在赵丽清奶奶的眼皮子底下，平时卖菜都是奶奶收钱，她手里能存下什么钱。
拿不出钱来，两个人就大吵了一架，闹着要离婚，婚是离了，钱还是拿不出，最后这事还是大伯赵庆林掏钱出来赔，才算了结。
她妈的性格说好听的是和善，说不好听的，就是耳根子软，容易被人几句话带进去，偏偏脾气还不好，一点就炸。
隔壁闹起来了，她妈万一掺和进去，给她小叔机会赖上，就不好收场了。
赵丽清正要进门，听见里面传来小婶压抑不住地抽泣声和她奶奶唯唯诺诺的声音，“这几年你拿过多少钱回来你心里没数吗？我一把年纪了，给你养着媳妇孩子，我给你凑钱盖房，我让你在外面没有负担。家里所有花销没有问你拿过一分钱，你一回来伸手就要一千，我到哪里去找，你想让我和你爸去死吗？”
“你是我亲妈！”小叔气急败坏喊了一声，然后哀求：“妈，不是我想让你们去死，是您想看着我去死，想看着我去蹲牢。您这两年卖菜赚的肯定不止这些，我求求您，这钱就当是我们跟您借的，最多两年，我和冯娟迟早都会还给您，不会让您吃亏的，您就给我吧。”
小婶冷笑了一声，指着他鼻子就骂：“赵庆生！你倒是心眼多会算计，算计你爹妈不够，算计到我身上来了，这时候了还不忘扯上我。你在外头吃香喝辣，花钱养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起家里头还有个媳妇。你个畜牲，只把自己当人，把别人当猪当狗当傻子。我告诉你，别说今天家里没钱给你，就算有，你也拿不走一分！除非你弄死我，不然妈敢给你拿一分钱，我明天就敢拿菜刀抹脖子，咱们都别活！”
“怎么，想动手？你打呀，打呀！你有种就动手，让二嫂和外面其他人都听听，你赵庆生就是这么有出息，打女人的大出息！”
赵丽清推门进去，小叔巴掌已经落在小婶脸上，脆生生一响，把旁边的冯梅和她奶奶吓得愣在原地。
小婶尖叫了一声，扑上去就往他脑门脸上一顿挠，啪啪往他脸上扇，眼看着一张脸被挠得血花花的，冯梅怕赵庆生还手，连忙上前一把扯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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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勉一笑，冷峻的眉眼瞬间就柔下来，嘴唇还是不太看得出颜色，淡淡地。“我在附近谈事情，刚过来，没等多久，我有数着呢，你放心，没人看见我在巷口蹲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
都什么年代了，赵丽清倒不是担心这个。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待十分钟就能冻得人手脚麻木，宋勉少说等了有半个小时，她有些不好意思，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
“我知道。”宋勉说。
在这一块住的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邻居，大多数对他那个爹的评价不算好，是宋勉怕影响赵丽清以后处对象。
“你吃饭了吗？”
宋勉说：“这会儿正要去吃，你快进去吧，天冷。本来想着从深市回来就给你拿过来，谁知道一忙就忙到今天，明天早上还得忙半天，所以趁这会儿给你拿过来。”
赵丽清回头看了一眼后座，被他用包装着，看不出是什么，鼓鼓囊囊的一包。
她停好自行车，伸手把东西解下来还他，“上次我跟你说过了，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你怎么就是不听啊？”
宋勉不接，反而说：“你是说了，可我没答应。我当初收废铁的第一笔钱，是找你借的，我还没还你吧，那就算入股，所以这些都是你应该拿的。”
每次都是这个理由，赵丽清气结，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是，他上次好像是没答应。
讲道理又讲不过，宋勉永远都有道理，赵丽清气笑了，“算我入股，那你怎么不干脆给我分红？”
宋勉马上拿话堵她，说：“你愿意收就最好了，我明天抱账本过来跟你算账。”
赵丽清不想在这个事情上跟他纠缠，不知不觉就被宋勉带进坑里去了，她信他还真能干的出给她分红的事。
她当初就借了宋勉一百块，怎么好意思分人家的红。
她转移话题说：“这里太冷了，进屋再说，我也还没吃饭呢，让我妈给我们煮碗面，你吃了面再回去，你给我妈买的东西，总要让她亲自谢你。”
宋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算了，这么晚了，不合适，被人看见也不好。”
赵丽清说：“放心吧，都这个点了，谁还没事出门说这些闲话。”
不等他拒绝，赵丽清迅速把怀里的自行车推给他，甩手就进了胡同。
宋勉无奈只能跟上去。
冯梅听见门响，起身去厨房热菜，见赵丽清身后还跟着宋勉，先是一惊，然后反应过来了。
热情的招呼他进屋：“哟，阿勉过来啦，快坐，快坐，吃饭了吗？”
宋勉还是第一次来赵丽清家，一米八五的个子僵在院里。
赵云清从屋里冲出来，拉着他就往客厅里走，“勉哥你怎么来了？”
宋勉朝他笑笑，“碰巧路过。”
厨房里，冯梅责备地看了赵丽清一眼，悄悄拉着她说：“这么晚了，你怎么把阿勉往家里领，被人看见还不知道要在背后怎么嚼你舌根。”
“说就说呗。”赵丽清说：“您前几天不是还挂念人家，想着让我弟给他送吃的，怎么您现在又变了？”
冯梅气不打一处出，“这是一回事吗？要是青天白日的，我也不会说你。”
“宋勉说从深市给您带了东西，他想着您，我不让他进来，难道撵他出去呀。”
赵丽清不想听冯梅继续说，转身就出了厨房。
冯梅想着客人上门，要炒两个菜添上，赵丽清说太麻烦，煮碗面就行。
明天就过年了，家里饭菜都是现买的，不好真煮碗面，冯梅还是炒了菜，都是快手菜，一会儿就上桌了，一荤一素。
冯梅怕宋勉介意，还说：“阿勉，你第一次来家里，也没给你弄个好菜，你别介意啊。”
宋勉忙说：“是我突然上门，这菜已经很丰盛了，谢谢冯孃。”
赵丽清不管两个人客气寒暄，低头吃饭。
饭吃到一半，隔壁传来锅碗瓢盆摔打声，还参杂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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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丽清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这是？”
老赵家的房子老旧小，分家以后从中间砌墙隔断，就显得更紧凑，一堵墙隔着，两家发生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赵丽清爷奶奶心疼幺儿，不愿意跟着大伯去住楼房，只想跟着小叔一家住，小叔没出息，还有两个孩子等着吃饭，他们在一处，能帮衬一点是一点。
小叔常年不在家，小婶天天卖菜，平时隔壁一直安安静静的，时不时有闹声也只是小婶骂堂弟堂妹，不像今天这么大动静。
冯梅皱了皱眉，脸上发愁，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还是赵云清回她，“小叔下午回来了。”
这就难怪了。
小叔和小婶性格不合，从结婚到现在，快十年了，不能待在一处，只要待在一处就要吵闹打架，谁都劝不住。
也就是因为这个，老赵家的日子小叔不在还能过得安生些，小叔要在，吵起来让所有人都跟着不痛快。
明天就过年了，小叔这回回来肯定得待到初八过后，今年这个年怕是不太好过。
当着宋勉的面，老赵家的事开口不好说，冯梅马上给小叔子找补，“你奶奶不是要过寿嘛，可能是因为这个才回来的。”
隔壁声音越来越大，再闹下去恐怕要出事。
冯梅站起来：“我过去看看，碗放着，丽清你别动，等我回来洗。阿勉，一会儿孃就不送你了，你路上慢点。改天你再过来，孃给你好好做顿菜。”
她一走，宋勉也不好继续再待着听赵家的家事，跟着冯梅前后脚就走了。
冯梅过去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隔壁的吵闹声还是不止，赵丽清洗了碗，站在院子里听，听着隔壁声音小了些，想了想还是得过去看看。
如果赵丽清记忆没错，小叔和小婶这次吵架应该是小叔闯了祸，要从家里拿钱出去赔偿。
她小叔赵庆生，被她爷爷奶奶宠的，眼高手低，初中还没读完就辍学当了街溜子，成天无所事事溜街干些偷鸡摸狗的破事，一直混到前两年，一家子还靠赵丽清爷爷奶奶养着。
直到大伯做上了红光厂财务科的科长，红光厂是大厂子，他在烟八胡同也算最有出息的一个。
他忍不了亲弟游手好闲，靠关系前前后后给小叔找了个不少工作，最后这个是在红光厂旗下的运输队当司机学徒，学好技术就能转正。
这工作不算差，可她小叔看不上，觉得又累又没面子，平时学车也不上心，一来二去就闯下祸，半道把货车给开翻了。
他提前跳了车，人倒是没事，可他看车损毁严重，拔腿就跑，在外边藏了半个月。
这回是实在藏不下去了，才回来找家里拿钱擦屁股的。
小婶嫁过来的日子不好过，丈夫不靠谱，还没有工作，在赵丽清奶奶的眼皮子底下，平时卖菜都是奶奶收钱，她手里能存下什么钱。
拿不出钱来，两个人就大吵了一架，闹着要离婚，婚是离了，钱还是拿不出，最后这事还是大伯赵庆林掏钱出来赔，才算了结。
她妈的性格说好听的是和善，说不好听的，就是耳根子软，容易被人几句话带进去，偏偏脾气还不好，一点就炸。
隔壁闹起来了，她妈万一掺和进去，给她小叔机会赖上，就不好收场了。
赵丽清正要进门，听见里面传来小婶压抑不住地抽泣声和她奶奶唯唯诺诺的声音，“这几年你拿过多少钱回来你心里没数吗？我一把年纪了，给你养着媳妇孩子，我给你凑钱盖房，我让你在外面没有负担。家里所有花销没有问你拿过一分钱，你一回来伸手就要一千，我到哪里去找，你想让我和你爸去死吗？”
“你是我亲妈！”小叔气急败坏喊了一声，然后哀求：“妈，不是我想让你们去死，是您想看着我去死，想看着我去蹲牢。您这两年卖菜赚的肯定不止这些，我求求您，这钱就当是我们跟您借的，最多两年，我和冯娟迟早都会还给您，不会让您吃亏的，您就给我吧。”
小婶冷笑了一声，指着他鼻子就骂：“赵庆生！你倒是心眼多会算计，算计你爹妈不够，算计到我身上来了，这时候了还不忘扯上我。你在外头吃香喝辣，花钱养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起家里头还有个媳妇。你个畜牲，只把自己当人，把别人当猪当狗当傻子。我告诉你，别说今天家里没钱给你，就算有，你也拿不走一分！除非你弄死我，不然妈敢给你拿一分钱，我明天就敢拿菜刀抹脖子，咱们都别活！”
“怎么，想动手？你打呀，打呀！你有种就动手，让二嫂和外面其他人都听听，你赵庆生就是这么有出息，打女人的大出息！”
赵丽清推门进去，小叔巴掌已经落在小婶脸上，脆生生一响，把旁边的冯梅和她奶奶吓得愣在原地。
小婶尖叫了一声，扑上去就往他脑门脸上一顿挠，啪啪往他脸上扇，眼看着一张脸被挠得血花花的，冯梅怕赵庆生还手，连忙上前一把扯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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