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九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西京城·晋王王府
“北征统帅……居然会是九弟？”
晋王府中，赵胜喃喃自语着，似乎直到现在，却都未曾从北征统帅的任命中回过神来。
他直至此时，脑海中依旧能清晰回想起，父皇任命北征统帅时的画面……
“着即封秦亲王赵政，为北征大元帅！凉州都尉公孙疾辅之，将三十万大军！凡凉州境内，军队民夫，兵器粮秣，尽皆由北征大元帅统一调配！”
言罢，父皇颤巍巍的立起身来，眼神尽皆投注在九弟赵政之身，满含期待般当场而道。
“此战不求攻城略地，只需胁迫大骊，迫使其鸣金退兵即可！若大骊最终退兵，则秦王献策出力，当为首功！”
当时那一幕，看在晋王赵胜的眼中，可别提有多羡慕了。
他甚至都能听出来父皇此言的言外之意，那几乎是明摆着在告诉秦王，此战切记勿要贪功冒进，而是要以自身的安危为主。
对于此次北征来说，只需逼迫大骊退兵，便算是完成了战略目标，当以此计为首功！
言辞之间，浓浓的爱护之情，根本不加掩饰，完全溢于言表！
殿中之人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又如何听不出来圣皇陛下此言何意？
或许在秦亲王当日提出此策之时，圣皇陛下就已经将秦亲王在心中内定为最佳人选了吧。
但谁料大将军姬搏横插一手，反倒是令圣皇陛下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暂且搁浅此事。
不过最终的统帅一职，几乎还是为了秦亲王量身定制，根本未曾向其他人，留下哪怕半点机会。
这点，单单从圣皇陛下任命兵部尚书公孙岳之子——也就是现任凉州都尉的公孙疾，作为副将辅佐秦亲王便一目了然了。
朝中谁人不知，兵部尚书公孙岳与秦亲王私交甚密，而公孙岳最疼爱的小孙女七公主赵芸，更是与秦亲王朝夕相伴，感情极深。
至于公孙岳之子公孙疾，更是曾经以卫虎大将军之职驻守虎牢边关，而虎牢关恰好便位于秦国境内。
于是协助秦亲王殿下打通虎牢商道的公孙疾，自然与秦亲王关系莫逆，熟悉非常。
对于秦亲王来说，此次出征无疑是沾了由他献策的光，否则他毫无军功履历，如何又能够统帅一军了。
但圣皇陛下这一安排，命本就与秦亲王交好的凉州都尉公孙疾，作为副将协助秦亲王。
如此一来，秦亲王唯一不通军事的短板，便被就此补上了。
而作为将门之后的公孙疾，本就自幼修习兵法，成长于军伍之中，尤其更是以卫虎大将军一职为国戍边，并一步步晋升为凉州都尉一职，掌管一州兵马。
他本就掌管凉州兵马，更是精通兵法军事，有他作为副将辅佐，则更是为此次出征打上了双重保险，几乎不可能再出现任何意外。
故而，在听到公孙疾作为副将一同出征之时，大将军姬搏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感情圣皇陛下早就想让秦亲王锻炼一番啊，那自己还非要往里瞎掺和，岂不是自讨没趣么？
于是在秦亲王领旨并接管兵符之时，姬搏并未多言一句，只是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至此，北征大元帅一职，便就此尘埃落定！
秦亲王赵政一举获得了足足三十万大军的统一调配之权，更有权力直接在凉州境内调集兵马粮秣，全力为北征大骊做好一切准备！
如此一来，秦亲王赵政的势力急速间开始膨胀，若单论权势，手握三十万大军的他，几乎没有任何皇子能够与之媲美！
一夜之间，大乾朝中的局势便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巨大改变！
秦亲王作为目下最具权势的藩王，可以说令所有皇兄都感受到了非常大的挑战！
尤其是志在皇位的晋王赵胜，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十分不安的危急之感。
手握如此权势的九弟，若果真参与夺嫡……
却还有谁能够与之抗衡较量？
不过幸好九弟一心为公，却是从未有过这等野心！
况且自己也在此次局势动荡之中，捞得了大行公主与大行皇室的支持，甚至还白得了一郡之地！
届时，只需与大行十三公主完婚之后，自己便可以在富得流油的大行国中，任选一郡之地！！
念及至此，赵胜不禁喜笑颜开，却是刚刚才升起的一点忌惮心理，顿时便又消逝无踪。
“也不知道那十三公主长的如何？性格又是怎样？”
一时间，对于自己即将要迎娶过门的王后，赵胜还真有了些期待起来。
虽说那大行使者胸脯拍的是震天响，说十三公主如何如何国色天香，如何如何闭月羞花，又是如何如何的大家闺秀。
但正所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难不成这大行使者还能说自家公主的不好之处了？
不过听说那大行皇后当年号称大行第一美人，她所生出来的女儿，理应也差不到哪去吧？
心下这般胡乱猜测着，赵胜却只听国相方长骤然开口，顿时便被打断了心中思绪。
“大王，以臣之见……恐怕之所以姬大将军黯然落败，正是受了和亲一事的无端牵连啊！”
国相方长忧心忡忡，不无担忧的突然说道。
“啊？北征统帅一职……却又与和亲一事有何牵扯了？”
赵胜顿然不解，当即疑惑而道。
“大王你想，若是姬大将军被任命为北征统帅，而大王你又与大行联姻，如此双管齐下……本就树大招风的姬氏，岂不是势力膨胀，即便是连圣皇陛下都很可能会有略微忌惮之意！”
此言一出，赵胜先是一滞，而后才恍然般连连颔首。
“来日所言极是啊……想不到，竟是受我牵连，使得搏兄错失此等千载难逢般的立功之机！”
他心中一想也顿觉有理，本就极为鼎盛的姬氏若是继续坐大，莫说是大皇兄与四皇兄心生忌惮，即便是连父皇略有不安也是正常之事啊。
倒也怪不得，最终父皇宁愿会选择不通军事的九弟，也不愿选择更为合适的大将军姬搏。
“唉……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
念及至此，赵胜不由长叹一声，却也只能是无奈接受此事了。
不论如何，比起一无所得的大皇兄与四皇兄来说，自己在这一轮朝堂动荡之中，也还是大赚的啊。
“可是圣皇陛下他……为何忌惮姬氏，却就是从不忌惮于秦亲王呢？”
不过相比于晋王赵胜的看得开，国相方长却是苦着张脸，死活想不明白为何圣皇陛下会允许秦亲王这般坐大，却根本熟视无睹呢？
“害~！这还用说么？九弟的母族又如何能与百年姬氏相提并论了？”
赵胜不以为然般连连摇首，显然对此并无不解，甚至还认为是理所应当。
毕竟百年姬氏之贵，又岂是区区商贾与之比拟的？
“大王，这……”
方才正欲开口，似乎还准备说些什么，却只听殿外陡然传来一声高唱！
“陛下御旨！宣晋王即刻入宫觐见！”
霎时间，赵胜与方才相视一望，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之意。
怎的突然之间……父皇要单独召见自己呢？
怀着满心疑惑，赵胜匆匆启程，直奔皇宫而去。
……
太极皇宫·养心殿
“儿臣参见父皇！”
赵胜毕恭毕敬的行礼作揖，而后立于一旁，静候父皇垂询。
只不过在余光之中，突然瞥到了国师卜漓的身影，于是心中一喜，才明白原来是与自己相商与大行和亲一事。
“玄机，你来说吧。”
太极圣皇似乎有些疲倦，当即摆了摆手，随意说道。
国师卜漓顿时领命，当即望向晋王殿下，行礼而道。
“殿下，臣近日筹备殿下与大行公主联姻一事，本来一切顺利，但直至今日却发现……”
说着，卜漓骤然一个停顿，却是急的赵胜当即催问而道。
“敢问国师，却发现了什么？？”
卜漓闻言先是一叹，而后这才无奈说道。
“却发现殿下与十三公主八字不合，恐怕……难以成婚啊！”
赵胜登时傻眼，却是半晌都未曾反应过来！
这什么跟什么啊？？
怎的突然就……八字不合了？！
赵胜一时间实在有些难以置信，于是连忙便望向父皇，向他求助而道。
“父皇！那此事……却该如何是好啊？？”
太极圣皇闻听此言，也不禁微微摇首，叹息而道。
“唉……事到如今，恐怕也只有让秦王，勉为其难担此重任了……”
赵胜闻言顿时呆怔，却是久久难以言语。
这一刻，他脑海中思绪烦杂，最终却仅剩下一种念头。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
“神武二十一年，乾行和亲。
时晋王胜与秦王政适龄，行公主久慕秦王之盛名，欲嫁之。
而晋王不愿，贿其使，欲取而代之。
然八字相异，终无果也。
后秦王与行公主大婚，是为天作之合也。”
——《华夏野史》·郝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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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征统帅……居然会是九弟？”
晋王府中，赵胜喃喃自语着，似乎直到现在，却都未曾从北征统帅的任命中回过神来。
他直至此时，脑海中依旧能清晰回想起，父皇任命北征统帅时的画面……
“着即封秦亲王赵政，为北征大元帅！凉州都尉公孙疾辅之，将三十万大军！凡凉州境内，军队民夫，兵器粮秣，尽皆由北征大元帅统一调配！”
言罢，父皇颤巍巍的立起身来，眼神尽皆投注在九弟赵政之身，满含期待般当场而道。
“此战不求攻城略地，只需胁迫大骊，迫使其鸣金退兵即可！若大骊最终退兵，则秦王献策出力，当为首功！”
当时那一幕，看在晋王赵胜的眼中，可别提有多羡慕了。
他甚至都能听出来父皇此言的言外之意，那几乎是明摆着在告诉秦王，此战切记勿要贪功冒进，而是要以自身的安危为主。
对于此次北征来说，只需逼迫大骊退兵，便算是完成了战略目标，当以此计为首功！
言辞之间，浓浓的爱护之情，根本不加掩饰，完全溢于言表！
殿中之人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又如何听不出来圣皇陛下此言何意？
或许在秦亲王当日提出此策之时，圣皇陛下就已经将秦亲王在心中内定为最佳人选了吧。
但谁料大将军姬搏横插一手，反倒是令圣皇陛下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暂且搁浅此事。
不过最终的统帅一职，几乎还是为了秦亲王量身定制，根本未曾向其他人，留下哪怕半点机会。
这点，单单从圣皇陛下任命兵部尚书公孙岳之子——也就是现任凉州都尉的公孙疾，作为副将辅佐秦亲王便一目了然了。
朝中谁人不知，兵部尚书公孙岳与秦亲王私交甚密，而公孙岳最疼爱的小孙女七公主赵芸，更是与秦亲王朝夕相伴，感情极深。
至于公孙岳之子公孙疾，更是曾经以卫虎大将军之职驻守虎牢边关，而虎牢关恰好便位于秦国境内。
于是协助秦亲王殿下打通虎牢商道的公孙疾，自然与秦亲王关系莫逆，熟悉非常。
对于秦亲王来说，此次出征无疑是沾了由他献策的光，否则他毫无军功履历，如何又能够统帅一军了。
但圣皇陛下这一安排，命本就与秦亲王交好的凉州都尉公孙疾，作为副将协助秦亲王。
如此一来，秦亲王唯一不通军事的短板，便被就此补上了。
而作为将门之后的公孙疾，本就自幼修习兵法，成长于军伍之中，尤其更是以卫虎大将军一职为国戍边，并一步步晋升为凉州都尉一职，掌管一州兵马。
他本就掌管凉州兵马，更是精通兵法军事，有他作为副将辅佐，则更是为此次出征打上了双重保险，几乎不可能再出现任何意外。
故而，在听到公孙疾作为副将一同出征之时，大将军姬搏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感情圣皇陛下早就想让秦亲王锻炼一番啊，那自己还非要往里瞎掺和，岂不是自讨没趣么？
于是在秦亲王领旨并接管兵符之时，姬搏并未多言一句，只是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至此，北征大元帅一职，便就此尘埃落定！
秦亲王赵政一举获得了足足三十万大军的统一调配之权，更有权力直接在凉州境内调集兵马粮秣，全力为北征大骊做好一切准备！
如此一来，秦亲王赵政的势力急速间开始膨胀，若单论权势，手握三十万大军的他，几乎没有任何皇子能够与之媲美！
一夜之间，大乾朝中的局势便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巨大改变！
秦亲王作为目下最具权势的藩王，可以说令所有皇兄都感受到了非常大的挑战！
尤其是志在皇位的晋王赵胜，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十分不安的危急之感。
手握如此权势的九弟，若果真参与夺嫡……
却还有谁能够与之抗衡较量？
不过幸好九弟一心为公，却是从未有过这等野心！
况且自己也在此次局势动荡之中，捞得了大行公主与大行皇室的支持，甚至还白得了一郡之地！
届时，只需与大行十三公主完婚之后，自己便可以在富得流油的大行国中，任选一郡之地！！
念及至此，赵胜不禁喜笑颜开，却是刚刚才升起的一点忌惮心理，顿时便又消逝无踪。
“也不知道那十三公主长的如何？性格又是怎样？”
一时间，对于自己即将要迎娶过门的王后，赵胜还真有了些期待起来。
虽说那大行使者胸脯拍的是震天响，说十三公主如何如何国色天香，如何如何闭月羞花，又是如何如何的大家闺秀。
但正所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难不成这大行使者还能说自家公主的不好之处了？
不过听说那大行皇后当年号称大行第一美人，她所生出来的女儿，理应也差不到哪去吧？
心下这般胡乱猜测着，赵胜却只听国相方长骤然开口，顿时便被打断了心中思绪。
“大王，以臣之见……恐怕之所以姬大将军黯然落败，正是受了和亲一事的无端牵连啊！”
国相方长忧心忡忡，不无担忧的突然说道。
“啊？北征统帅一职……却又与和亲一事有何牵扯了？”
赵胜顿然不解，当即疑惑而道。
“大王你想，若是姬大将军被任命为北征统帅，而大王你又与大行联姻，如此双管齐下……本就树大招风的姬氏，岂不是势力膨胀，即便是连圣皇陛下都很可能会有略微忌惮之意！”
此言一出，赵胜先是一滞，而后才恍然般连连颔首。
“来日所言极是啊……想不到，竟是受我牵连，使得搏兄错失此等千载难逢般的立功之机！”
他心中一想也顿觉有理，本就极为鼎盛的姬氏若是继续坐大，莫说是大皇兄与四皇兄心生忌惮，即便是连父皇略有不安也是正常之事啊。
倒也怪不得，最终父皇宁愿会选择不通军事的九弟，也不愿选择更为合适的大将军姬搏。
“唉……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
念及至此，赵胜不由长叹一声，却也只能是无奈接受此事了。
不论如何，比起一无所得的大皇兄与四皇兄来说，自己在这一轮朝堂动荡之中，也还是大赚的啊。
“可是圣皇陛下他……为何忌惮姬氏，却就是从不忌惮于秦亲王呢？”
不过相比于晋王赵胜的看得开，国相方长却是苦着张脸，死活想不明白为何圣皇陛下会允许秦亲王这般坐大，却根本熟视无睹呢？
“害~！这还用说么？九弟的母族又如何能与百年姬氏相提并论了？”
赵胜不以为然般连连摇首，显然对此并无不解，甚至还认为是理所应当。
毕竟百年姬氏之贵，又岂是区区商贾与之比拟的？
“大王，这……”
方才正欲开口，似乎还准备说些什么，却只听殿外陡然传来一声高唱！
“陛下御旨！宣晋王即刻入宫觐见！”
霎时间，赵胜与方才相视一望，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之意。
怎的突然之间……父皇要单独召见自己呢？
怀着满心疑惑，赵胜匆匆启程，直奔皇宫而去。
……
太极皇宫·养心殿
“儿臣参见父皇！”
赵胜毕恭毕敬的行礼作揖，而后立于一旁，静候父皇垂询。
只不过在余光之中，突然瞥到了国师卜漓的身影，于是心中一喜，才明白原来是与自己相商与大行和亲一事。
“玄机，你来说吧。”
太极圣皇似乎有些疲倦，当即摆了摆手，随意说道。
国师卜漓顿时领命，当即望向晋王殿下，行礼而道。
“殿下，臣近日筹备殿下与大行公主联姻一事，本来一切顺利，但直至今日却发现……”
说着，卜漓骤然一个停顿，却是急的赵胜当即催问而道。
“敢问国师，却发现了什么？？”
卜漓闻言先是一叹，而后这才无奈说道。
“却发现殿下与十三公主八字不合，恐怕……难以成婚啊！”
赵胜登时傻眼，却是半晌都未曾反应过来！
这什么跟什么啊？？
怎的突然就……八字不合了？！
赵胜一时间实在有些难以置信，于是连忙便望向父皇，向他求助而道。
“父皇！那此事……却该如何是好啊？？”
太极圣皇闻听此言，也不禁微微摇首，叹息而道。
“唉……事到如今，恐怕也只有让秦王，勉为其难担此重任了……”
赵胜闻言顿时呆怔，却是久久难以言语。
这一刻，他脑海中思绪烦杂，最终却仅剩下一种念头。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
“神武二十一年，乾行和亲。
时晋王胜与秦王政适龄，行公主久慕秦王之盛名，欲嫁之。
而晋王不愿，贿其使，欲取而代之。
然八字相异，终无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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