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白雪歌送崔舍人归京_大唐第一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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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白雪歌送崔舍人归京

  第500章白雪歌送崔舍人归京

  …

  蓟县城外,大雪纷飞。

  李瑗出城后便一声不吭,直接坐进马车里,身边仅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侍奉。

  至于依依惜别的场景,那不好意思,现在的庐江王心情很差,对于高冲等人完全没有好脸色。

  高冲等人也只当没看见,按照崔敦礼的话说,庐江王侥幸苟活,已是太子恩德,若在前朝,即便不死,也少不得夺爵流放。

  一路送到城外十里亭,天地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远处的山岗如同银蛇蜡象一般连绵起伏。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车队在亭外停住,亭中已经温好浊酒。

  “安上,元质,就此别过,祝一路顺风”,众人进入亭中,高冲举杯说道。

  崔卢二人举杯一饮而尽,温热的酒水下肚后,驱散寒冷,顿时只觉得浑身舒畅。

  “攸之,长安再见”,崔敦礼叉手一礼。

  “珍重”,高冲拍拍崔敦礼肩膀,然后看向卢元质,“这一路元质务必当心,看护好庐江王,安全返京便是大功一件,他若是出事,我们全脱不了干系”。

  卢元质郑重应着。

  “雪下大了,攸之,王使君,请回吧”,崔敦礼拜别。

  王君廓朗声一笑,“二位,一路安好,这一夜之间便下这么大雪,当心道路湿滑”。

  一夜大雪,天地皆白……高冲颇有感慨。

  看着天际边的山峦雪景,还有不远处官道旁的千人卫队,旗帜猎猎作响,府兵们身上已经落下厚厚一层白雪,见此场景,不自觉喟叹道:“此情此景,当赋诗一首啊”。

  崔敦礼眼睛一亮,他可是通晓经史,平日里同样喜欢吟诗作赋,立即说道:“攸之将出大作?来,速取纸笔”。

  随从立马铺纸研墨,动作很是熟料

  高冲愕然,。

  敦礼捻须笑道:“一路行来,若有所得,我必迅速记录下来,以免遗忘,所以我家随从常备纸笔”。

  “安上当真是文人骚客风范,我不及也”,高冲摇头笑道,当即上前持笔,笔走龙蛇。

  “白雪歌送崔舍人归京……”。

  崔敦礼看的眼睛一亮,他的名字竟然出现在题目里,这首诗竟是为他而作,谁人不知高攸之大才,那他的名字将随这首诗一同流传。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

  蓟城西门送君去,去时雪满燕山路

  …”。

  “好,好诗,好一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攸之当真大才也,这一首咏雪送别诗,其意境之壮美,比拟新颖贴切,当为送别诗之最”。

  崔敦礼脸色涨红,拍手叫好。

  王君廓虽是不学无术,说不出这首诗好在何处,但他心思机敏,见崔敦礼如此称赞,同样在一旁附和喝彩,“攸之真是大才”。

  高冲脸不红,心不跳,直摆手道:“诗词歌赋仅供消遣抒怀之用,终究小道耳,不值一提”。

  崔敦礼一怔,恭敬问道:“敢问何为大道?”

  “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大丈夫当有所为”。

  高冲忽然走出亭外,看着这银装素裹的天地,负手豪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便是我高攸之终其一生追求的大道”。

  “为天地立心……”,崔敦礼彻底怔住,久久不能释怀。

  “君廓,回城吧”,高冲翻身上马。

  王君廓看看愣住的崔敦礼,只得叉手一礼便上马离去。

  “崔舍人……”。

  良久,身上的雪越来越厚,卢元质只觉得铁甲冰冷沉重,只得轻声呼唤。

  崔敦礼回过神来,竟是朝着高冲离去的方向拜倒在地,“四句之师,学生深受教益”。

  “攸之,崔安上怎么跟老僧入定一样,可别冻坏了”。

  王君廓打马跟上高冲,很是费解的问道。

  高冲乜一眼这个粗人,很是自信的说道:“但凡心有大志的儒士,听得我这四句格言,若是没有触动,那无异于行尸走肉”。

  “这么厉害”,王君廓愕然,好在他虽然不学无术,但记性不错,回城之后,他便唤来幽州州学博士。

  “你将我这四句话写下来,我装裱后挂在刺史公廨里”。

  王君廓饮着温热的茶水,对着这个麾下最有文化的属官吩咐道,他听说这个博士是幽燕诸州有名的大儒,目前官拜幽州博士,掌管州学。

  李渊初入长安时,为表重视教化,第一时间便是恢复各地官学,重开国子学、太学以及四门学,将地方官学分为州学和县学,武德七年,诏令诸州县及乡,并令置学,将官学设到乡一级。

  另外州学不仅只是学儒,更是包含律学、书学、算学、医学、兽医学、天文学等,兼顾各个领域,教育体系十分完善,这或许也是大唐辉煌的原因之一。

  各地官学的主官称为博士,博士者,唯有当地大学问者才可以胜任,比如初唐时期的常州博士李諝、洛州博士贾玄赞、长兴县博士钱元修等人,皆是当地知名大学者。

  幽州博士对这个草寇出身的刺史并不以为意,提笔问道:“使君请讲”。

  “为天地立心……”,王君廓皱眉回忆着,缓缓念出。

  便见那博士皱眉不动。

  王君廓咳嗽一声,“写啊”。

  “呃……好,这就写”,博士写完后,便是惭愧的问道:“敢问使君,这四句格言是出自那本圣人书?枉下官自诩饱读诗书,竟不知这是哪位圣人所言,实不知其出处,着实惭愧”。

  “这四句话很好?”王君廓有些吃惊。

  “好?岂止是好啊”,博士拍着大腿叫道:“这四句对于我等儒士来说,便是人生准则啊,请使君告诉下官这四句出处,下官感激不尽”。

  “这……这是高攸之所言”,王君廓眨眨眼,有些恍惚的说道。

  “这……竟是高大使所言?这、攸之先生真乃不世出之名士啊”,博士彻底惊呆。

  王君廓见仅仅四句话便将博士震住,竟是对其口称先生,心底好生羡慕。

  他可是知道这位州学博士的威望,幽州作为上州,州学额定人数六十人,这些人多是世家子弟亦或是寒门儒生,个个高傲得不行,看不起草寇出身的刺史,但对于这位饱学的博士,那是万般恭敬。

  王君廓心思通透,他知道他的出身使得他牧守一方时深受掣肘,本地的世家豪族阳奉阴违,儒生士子更是冷眼相待。

  高冲即出身名门,这四句话更有如此威力,那王君廓便毫不犹豫的将是装裱起来,挂在刺史府前堂之上。

  很快,长安城便收到来自于幽州的消息,庐江王李瑗已领旨,正在返京途中。

  随着这个消息传开,有人庆幸免却一场兵灾,有人扼腕叹息大骂李瑗无能,但对于李世民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承恩殿,李世民心情相当不错,立即将长孙房杜、尉迟程秦等数位亲信召来饮宴。

  酒过三巡之后,李世民竟是话锋一转,放下酒杯,兀自喟叹道:“诸位,高攸之和崔安上这趟差事完成得很好,免去我心头一患,只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殿下你就直说是哪个不长眼的狗鼠辈让你忧虑”。

  尉迟恭喝得满脸通红,拍着胸脯叫道:“只要殿下一声令下,我必取其首级”。

  “行了行了,就伱逞能”,程知节嫌弃的说道:“莽夫一个,上兵伐谋,能不打就不打,你懂不懂?”

  尉迟恭瞪大眼睛,“你这大老粗还懂兵法?”

  程知节翻翻白眼,“总比你懂的多”。

  李世民含笑着看着这两人斗嘴,“好了,敬德勇武我知道,只是现在不宜动兵”。

  “不宜动兵,那就只能智取了”,上首的高士廉捻着花白的胡须,若有所思的说道:“若是老夫所料不错的话,殿下所言的近忧可在关中?”

  “舅舅说的不错”,李世民也不遮掩,直接点头,看向众人,“你们可知是哪里?”

  长孙房杜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长孙无忌搓搓胖乎乎的脸,“不如我们写在纸上,看看是否想的一样?”

  “辅机你这助兴的方法不错”,李世民朗声笑道,“来,取纸笔”。

  长孙无忌咧嘴一笑,“跟高攸之学的”。

  “什么高攸之,那是你舅舅,没大没小”,高士廉黑着脸训斥道。

  长孙无忌一怔,只得讪讪点头说道:“是,舅舅教训的是”。

  高士廉可是长孙无忌的嫡亲舅舅,长孙晟病逝后,高士廉唯恐父母双亡的长孙无忌兄妹两人在长孙家受苦,便将他们接回家中亲自抚养。

  对于长孙无忌兄妹二人来说,高士廉不仅是嫡亲舅舅,更是如同是再生父母一般。

  见长孙胖胖吃瘪,众人都是好笑。

  等三人写完之后,同时打开。

  只见长孙无忌写的“燕”。

  房玄龄写的“泾”。

  杜如晦写的“艺”。

  众人再次哄笑。

  尉迟恭打着酒嗝,醉眼迷离,瞪大眼睛问道:“燕泾艺?这是何人?”

  程知节一口酒水喷出来,笑骂道:“你这黑厮少喝点,尽惹笑话”。

  “我又没醉,那你说说?”尉迟恭兀自争辩,“这燕泾艺是何人?”

  “你个夯货,那是泾州刺史,燕郡王李艺”,程知节无奈说道。

  尉迟恭瞪大眼睛,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接着一拍脑袋便直接趴在案桌上昏睡过去。

  “不错,正是李彦超,他当年入朝时便跟建成交好,当时担任左翊卫大将军,军中将佐多半出自东宫六率”,李世民沉声说道。

  李艺,本名罗艺,字彦超,其父是前隋左监门将军罗荣,罗艺生性凶暴奸诈,刚愎偏激,从不讲究仁义道德那一套。

  偏偏罗艺武艺过人,勇武善战,随军镇压各地起义,履立战功,因功升任虎贲中郎将,后来从征高句丽,罗艺驻军北平,自此在幽州立足。

  归附大唐后,李渊册封罗艺为燕郡王,赐姓李氏,纳入宗籍,因李艺在幽州抵御突厥颇有经验,便奉旨还朝,担任泾州刺史,拱卫京畿,只是李艺自从结识李建成后,便跟李建成往来密切,属于建成党的军方首领。

  正是因为李艺身份非同一般,李世民登储至今已有数月,迟迟没有去动他,但现在李建成最大的支持者庐江王已经领旨回京,那李艺也不能久留。

  听李世民说完之后,长孙无忌只是含笑看着他,李世民立即看过来,“辅机可是有想法?”

  长孙无忌点点头,抚摸着圆润的肚腩笑道:“我还是受高攸之……舅舅的启发,现已入冬,突厥将有异动,攸之舅舅的那个军演就很不错,殿下可派遣得力大将率军巡防京畿各州,借此便可兵不血刃的夺下泾州兵权”。

  “辅机说的不错”,高士廉捻须笑道:“高攸之已经给我们做出示范,效果显著啊,这个军演一动,即便某些人怀有二心也不敢妄动啊”。

  程知节嘿嘿一笑,“要我说攸之兄弟坏得很,你把幽燕十余州的府兵围绕着幽州搞这个劳什子军演,那谁敢动弹啊”。

  房玄龄点头赞道:“军演不仅可以震慑不轨,更是可以有效的防御突厥南侵,对内是震慑不轨,对外便是巡防边境,宣示武力,突厥即便南下也需要慎重了”。

  李世民听得不停点头,“我也是这个想法,便由敬德为巡防右使,出邠州,经宁州往北至庆州巡防,义贞为巡防左使,出岐州,经陇州到原州巡防,关中军府,全力配合”。

  众人眼睛一亮,程知节伸出手指沾沾酒水,在案桌上勾画出简易的关中地图,啧啧有声:“好家伙,殿下你这是让我跟大老黑两个人一东一西,死死困住泾州啊”。

  房玄龄眉头微皱,迟疑说道:“殿下此举,极有可能逼反李艺啊”。

  李世民一顿,只听得房玄龄继续说道:“左右合围泾州,自是稳妥,只是如此一来,李艺必定惊惧,若是将其逼反,关中兴起兵祸,即便可以迅速平定,那也是影响恶劣”。

  “玄龄说说你的想法”,李世民点头说道。

  “上策,无需刻意分出两军围绕泾州左右巡防,一视同仁,对关中诸州全部巡察,可大大降低李艺防备之心。

  中策,暗中调动诸州兵力,然后一封旨意,召其还朝,如若不从,便是抗旨不遵,继而秉持大义,兴兵问责。

  下策,分出两军,左右巡防,夹击泾州,逼其交出兵权”。

  房玄龄斟酌言辞后便是缓缓说道。

  李世民失笑道:“原来我的想法仅是下策,克明,你怎么看?”

  一边打盹的杜如晦闻言睁开眼睛,正色说道:“当选上策”。

  李世民立即点头,“既然克明也如此想法,那便选用上策,我稍后便拟定人选,巡防关中诸州”。

  程知节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瞅着再次闭目假寐的杜如晦,心底只是嘀咕:杜克明知道上策是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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