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_惊鸿一掠十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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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

  池漾刚到出关口,叶青屿就一眼看到了她,赶忙摆手示意。

  席砚卿凝着眉,随着她的视线朝同个方向望去——

  一件棉麻质感的灰蓝色衬衣,被他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慵懒随性。裤子看起来像是和上衣同样的材质,黑色的阔版,自腰线垂落而下,衬得那双腿颀长匀称,脚蹬一双黑色帆布鞋,站姿并不端正。

  又走近几步,席砚卿终于得以看清他的长相——

  肤色很白,剑眉星眸,挺鼻薄唇。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着,莫名有些勾人。

  这就是她刚才在电话里说“哥哥”、“疼我”、“一辈子”的主人公吗?

  席砚卿在脑海里琢磨了一番,内心突然泛起一阵无法忽视的失落。

  这个人到底是她什么人?

  她不是单身吗?

  如果她心里早已有人,为什么当初在机场对视时的那个眼神,会是那个样子?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池漾跟他说话都没听到。

  直到池漾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

  只见池漾正笑靥如花地看着他:“席总监,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你都没听到。”

  “哦、没、没事。”这次终于换他吞吞吐吐,不再自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朋友来接我了,我就先过去了,”池漾伸手,想要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谢谢你帮我拿行李。”

  席砚卿察觉到她的动作,右手突然用力,把行李箱握得更紧了些,不让她拿走。

  池漾抬眸,一脸不解地看向他。

  “池漾,”席砚卿这次没叫她律师,而是叫的她的名字:“此情此景,你没有回想起什么吗?”

  他沉着嗓音,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沉重的鼓点,急切地寻找着共振。

  闻言,池漾本能地朝四周看了一眼,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方。

  应该是一个月之前吧,她从波士顿回国,下机的时候就是在这里,遇到了那个她再也没能忘记的眼神。

  那个与席砚卿的对望。

  “我......”池漾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何在。

  气氛沉默片刻,她听到席砚卿说:“我们见过,就在这里。”

  他嗓音沉静悠远,仿佛轻易就能挑起往事的绸缎。

  池漾敛眸,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

  这件事情她一直想问,奈何每次都没问出口。

  他这次主动提及,池漾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多说几句的。可是,下一秒,她用余光一瞥,看到叶青屿朝她走来的身影,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心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关于那次在机场的偶遇,她谁都没说,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是叶青屿。

  池漾回顾了一下当天的状态,瞬间反应过来一件事:绝对不能让叶青屿知道席砚卿就是她当时在机场见的那个人!

  至少现在不能!

  虽然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叶青屿一直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栏杆外,池漾不确定他听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这要是听到了,依叶青屿那种不把她嫁出去誓不罢休的气势,保不齐会在席砚卿面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

  头脑风暴间,池漾当机立断,一把拽过席砚卿手里的行李箱就往外跑,语速也是前所未有的快:“席总监,我今天赶时间,就先回去了。”

  叶青屿看她过来,笑着走上前去,自然而然地替她拿过行李箱,驾轻就熟地把胳膊搭在她的肩上,语气随意又亲昵:“江溯烟让我问问你,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合法?”

  闻言,席砚卿眉心一颤,垂在身侧的手瞬间收紧。

  与她同行的周密计划,就此作废。

  叶青屿接上池漾,驱车前往高铁站。

  还好今天是周末,要换做工作日,这个点儿指不定得堵成什么鬼样子。

  池漾看着车载导航上的地图,估摸着半个多小时应该就能到,时间完全来得及。

  其实,她本来是准备自己先飞一趟南栖,然后亲自把齐媛和孩子们接过来。结果没想到临出发前接到风盛的工作邀约,于是只能暂时改变计划。

  因为出差,所以齐媛这段时间都是和叶青屿联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叶青屿最近也忙,工作室要开业,很多事情都要亲自处理。虽然他跟齐媛说过等日期确定好之后告诉他一声他来买票,但齐媛还是贴心地自己买好了票。

  不是机票,不是高铁票,而是火车票。

  快二十个小时的火车。

  池漾和叶青屿多次说过,这些钱都不用她操心,但齐媛还是觉得,能省一点儿就是一点儿,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叶青屿开着车,想起刚才在机场见的那个男人。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那一身深蓝色西装。

  这是某奢侈品牌的今夏最新款,也是他辞职前的收官之作。这身西装的品位与设计巧思均藏在细节处,不露山不露水,有一种低调的奢华。

  着装之人身材修长,气质绰约,将他的构想与展望,演绎得淋漓尽致。

  都说人靠衣装。

  但叶青屿却深谙,衣装也靠人。

  身为一名服装设计师,时尚嗅觉天生就灵敏,尤其是看到一个这么会穿的人,更是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番。

  想到这儿,没有任何铺垫,叶青屿直入主题地问:“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池漾微微抬头,看着前方的车流,一板一眼地回答:“风盛投行的总监,席砚卿。”

  叶青屿若有所思:“就是他让你临时出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话不能这么说,”池漾反驳道,“出差是我自己要去的,关人家什么事儿。”

  施施然解释完,池漾又觉得莫名其妙,这到底有什么可解释的?

  可她就是潜意识觉得,不想让叶青屿对席砚卿有任何不好的印象,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执念。

  倒是叶青屿主动转了话头:“那个男人,气质挺绝啊!”

  池漾音调稍扬:“嗯?”

  叶青屿越说越来劲:“漾漾,你没觉得,那个男人从头到脚都相当完美吗,长相、身高、身材,妥妥一个天生的衣架子。”

  听到衣架子这个词,池漾就知道叶青屿职业病又犯了,无奈抚额。

  叶青屿热情丝毫未受影响,继续说道:“并且还是什么投行总监,事业有成,前途无量。诶,他有没有女朋友?”

  “我哪知道人家有没有女朋友!”

  “不是,”叶青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我说你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

  池漾心想又来了又来了。每次只要她身边出现一个优质男士,叶青屿势必会拿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她揉了揉眉心,嗓音淡淡:“他就是我们律所的一个客户,以后还不一定有机会再见面呢,你没事瞎想什么。”

  说完,池漾心底忽然涌出一阵长长久久的失落。

  是啊,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青屿没再追问。

  车内恢复了沉默。

  但是不对劲,往往就是在沉默中萌生的。

  叶青屿忽然想起那次他从福利院送池漾回律所时,好像就是一个什么投行总监突然来访。

  “诶,不对啊,”叶青屿问,“这个什么风盛投行,是不是就是当时我们去福利院,然后要你临时回去加班的那个?”

  池漾点点头。

  也就是在那天,她再一次遇到了席砚卿。她本来以为他们不会再遇到了,可他就像一场失而复得的梦一样,出现在了她眼前。

  时至今日,他们还一起出了一次差,完成了一个并购案。

  可是,她仍然没有解答出来,第一次见面的似曾相识感从何而来。

  叶青屿自顾自琢磨着:“这事也太巧了吧,不会是人为安排的吧。”

  关于这个假定,池漾不是没有想过,但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摇摇头:“应该不是。那次我去律所加班,你也知道,纯粹是个巧合。这次并购案也是,是因为顾锦泽要录节目,我在这方面又比较有经验,所以才让我去的。”

  叶青屿听完,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那要这么说的话,你俩还真是缘分颇深。”

  席砚卿本来打算和池漾一起回御府左岸的计划,被迫打破。于是,他临时改变决定,回了东城的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了车,钟离声和孟仲季坐在后座。

  席砚卿坐在副驾驶,微闭着眼睛,疲惫感与茫然感铺天盖地地涌来。

  孟仲季半倚着车窗,目光定定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兴致也不高。

  钟离声觉得这气氛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他轻咳两声,状似无意地挑起了一个话题:“诶,孟......”

  在脑海里相当尽力地想了一下,钟离声最终叫出了“孟季仲”这个名字。

  孟仲季:“......”

  “叫反了?”钟离声有些尴尬,自顾自地更改过来,“孟仲季,你这是怎么了,刚完成一个大案子,兴致这么低?”

  孟仲季把脑袋从车窗上收回,规规矩矩地坐正,相当真诚地看了钟离声一眼,问道:“钟特助,你觉得池律师是一个怎样的人?”

  钟离声听了,第一反应不是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目光往前座瞟。果不其然,他注意到本来闭目养神的席砚卿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哦,你说池律师啊,”钟离声特意将声音提高了一些,“池律师那真是个绝人啊,全身上下,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全部都可圈可点,完全挑不出一点毛病。”

  席砚卿听了,自然地勾了勾唇角。

  钟离声捕捉到席砚卿的小动作,带着相当强的目的性问孟仲季:“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孟仲季:“没,我就是想看看在跟池律师不怎么熟的人眼里,她是什么样子的。”

  钟离声继续引导:“然后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孟仲季皱着眉头,“然后就是,池律师这样的女人,被男人喜欢是很正常的吧。”

  “那当然啊。”

  “但是池律师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啊。”

  听了这句话,钟离声慵懒地靠上后座,意有所指地朝着前座开口:“那应该是没遇到喜欢的人吧,毕竟池律师那样的绝人,一般人还真配不上。”

  “对啊,”孟仲季越说越带劲,“所以我们律所好多人都把池律师当成白月光,就是不敢追求但是默默仰望的那种。”

  钟离声听到这儿,终于知道孟仲季这一番话为何对他说了,敢情是把他当知心大姐了。行吧,他不得不承认,他好像天生就有当知心大姐的气质。

  钟离声觉得话题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于是转了个话头:“不是吧,所以你失落是因为池律师要有男朋友了?兄弟,你不能这样啊,池律师那么好的人要是能得到幸福,你应该替她开心啊。”

  “是应该替她开心。不过......”孟仲季压低音量,“其实我们一直以为池律师会和顾律师在一起。但刚才那个男的,看起来怎么吊儿郎当的,一点儿都不如顾律师成熟稳重。你说,池律师跟他在一起能幸福吗?”

  钟离声这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了。要是说能,这不算成心气他家老板吗;但要是说不能,他感觉他老板脸色会更难看。

  于是,钟离声只好打着圆场:“那个人应该不是她男朋友吧,以池律师的性格,有男朋友应该不会藏着掖着吧。所以,跟他公平竞争啊,怕什么!”

  钟离声明明是在回答孟仲季的话,但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让前座听的。

  闻言,席砚卿抬手揉了揉眉间。

  半个多小时后,汽车停在了世熙公馆,席砚卿先行下了车。他一走进家门,就一把脱下了西装外套,还顺带着把领带往外扯了扯,少见的心烦气躁。

  随后,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杯冰水,一饮而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后的一个多小时是怎么度过的,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是在快九点的时候接到了贺轻舟的电话。

  这次在御府左岸买的房子,就是他盯的设计和装修。

  一般情况,想让贺轻舟的工作室接单,至少得提前大半年预约,想让贺轻舟亲自上阵,那几乎是难上加难。

  这次,也是贺轻舟卖他面子。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贺轻舟卖他的面子还真不小。

  他按下接通键。结果,刚接通,还没等他说话,手机那端就传来贺轻舟略带不满的声音:“我说席总,不是说好在新房见的吗?您这是放我鸽子?”

  席砚卿低笑一声,不疾不徐道:“咱俩约过?”

  “是没约过,是我当方面想看看席总监的美貌行了吧,”贺轻舟语气调侃,“不过你不是说今天过来住的吗,我在新房这儿等你,顺便让你验个货。”

  席砚卿其实没什么兴致。

  毕竟本来的设想太美好,后来的现实又太残酷,这心理落差有点大。

  他淡漠一笑:“贺大师亲自监工,我哪有不满意的道理,用不着验货。”

  贺轻舟心想这人状态不对啊,跟前一段时间那个跟催命鬼一样的人简直是大相径庭。但他也没再执著:“那行吧,我等会儿把密码发你手机上,你下次过来改一下就行。”

  席砚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拿上了车钥匙:“等我,我马上过去。”

  他说不清是不想驳贺轻舟的好意,还是想单纯地想看看那个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御府左岸。

  把车停好后,席砚卿没立刻进去,而是抬头往上望了望,默默地数了下楼层。数到十一的时候,他的目光倏地顿住——

  终于走到了你身边,可好像,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想到这儿,他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十来秒后,电梯停在十一楼。席砚卿走出电梯,先是往右边看了眼,然后才走向左侧的自己的家。

  贺轻舟来开的门。

  进了屋,席砚卿目光大致一扫,心里就已经有谱了。

  跟他在东城的房子差不多,都是极简的装修风格,只不过这间的主色调是蓝色与白色,看起来更轻快明亮一些。

  贺轻舟跟在他身后,问:“所有的风格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的,满意吗?”

  席砚卿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看到他点头,贺轻舟一下子放下了心,兴致盎然地吐槽道:“这也就是你,换做别人你看我搭不搭理他。我本来这段时间正在帮一国外回来的服装设计师设计工作室,你临时插一脚,差点让我累劈叉。”

  席砚卿看着话贼多的贺轻舟,觉得还挺不可思议。他余光瞥他一眼,戏谑道:“你知道你同事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贺轻舟被这突然转的话锋弄得猝不及防,略带茫然地问:“怎么?”

  席砚卿长腿一迈,坐上客厅的沙发,好整以暇地看向贺轻舟,语调慵懒又随意:“当时有个人问,你们说贺大师这座千年冰山,什么时候才能被暖化啊,结果你猜另一个人怎么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轻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回答?”

  席砚卿想起那句让他印象深刻的话,忍不住笑了:“他说,你可别侮辱千年冰山了,千年冰山都没贺轻舟冷。”

  贺轻舟:“......”

  参观完室内,两个人站在阳台上吹风。这套房子是一梯两户的户型,因此从这边阳台往左看,就是池漾那间房子的阳台。

  席砚卿忍不住朝那边多看了两眼。

  左边的阳台被玻璃窗封着,还拉着一层厚厚的窗帘,难以窥见内部构造。

  也是,出差这么久,拉上窗帘才是正常的。

  也是,出差这么久,着急去见某个人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儿,席砚卿双臂撑着栏杆,煞有介事地收回了目光。

  贺轻舟站在他身侧,明显地感觉出他的不对劲:“你什么情况?你这状态不对啊,前几天跟催命鬼一样地催我,现在都完工了,你怎么这表情?你哪点不满意就直接说出来,我这个人,不在意别人怎么评价我这个人,但我非常在意别人怎么评价我的作品!”

  “没。”席砚卿语气淡淡。

  说完,他忽然转过身,背靠上栏杆,舒展了一下肩颈,任凭夏夜晚风掠过耳畔。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漂泊在汪洋的一叶轻舟,在水势中忽左忽右,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落脚点。

  却寻找不得。

  片刻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给贺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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