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帮她_被俘虏的邪尊逃跑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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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帮她

  大概在很久很久之前,妖界有一只白色的孔雀,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会称赞。

  这是世上最好看的妖吧?

  不仅原型漂亮,人形也俊美异常。

  他被称为妖界第一美人,无数人慕名前来见他。

  总有传闻说瞧见他开尾就会幸运,所以经常有闲人寻找他的踪迹,想看看传闻中的第一美人,和孔雀开屏。

  谣言太多,心动的人也不少,他一边感觉厌烦,一边享受着第一美人的称赞。

  很多孔雀都想和他交尾,其他的男男女女亦有许多。妖界不太在意性别,不少妖干脆雌雄合体,如果找不着雌性,会自觉化身雌性,便宜雄性。

  妖界更在意投缘和顺眼。

  总之他就这么过了几千年,一直都被各路妖魔鬼怪神化,自己也觉得这世上怕是没有比他更美的妖。

  他时常站在河沿,瞧水面上的自己。

  我可太美了。

  看着看着便会发出唏嘘。

  是真心的,他也见过不少美人,像他这个级别的基本上没有,即便有也被他艳压了下去。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整个妖界,乃至修真界魔界第一美,他享受着美称。

  直到有一天,妖界突然传出流言,说是极寒之地出了一只九尾狐,通体雪白,有九条尾巴,四肢矫健有力,身形修长漂亮,一双狐狸眼美出天际。

  妖形时独一无二,人形时亦是风华绝代,艳若桃李。

  一把折扇和松松垮垮随意套上的衣袍,更添了一丝风流慵懒。

  声音也磁性异常,拖腔带调,懒洋洋地,很是好听。

  他不信,不远万里奔去极寒之地一看,人家狐型果然举世无双,人形并世无两,隐隐压了他一头。

  他不是第一美人了。

  他被人超过去了。

  孔弈大受打击,回妖界后着实消沉了一段时间,直到最近听说那只狐狸被人抓走。

  他赶个热闹过来看看。

  一阵风忽而刮过,空中一艘小船陡然往下降了降,像是压了重物一样。

  阙玉还在睡着,脚腕上突然一紧,已经被拖拽了出去,在空中受法力影响,变成了一只雪白的奶狐狸,朝甲板上的少女飞去。

  少女单手撑在地上,借着力道站起来,一只手伸出,做好了接那只狐狸的准备,但是下一刻一根白色的羽毛射来,带着锋利的刃,要将布条削断,半路拦截狐狸。

  玄朱捏紧了妗带,重重一甩,布条登时荡起波浪来,成功避开了那根羽毛。

  ‘咔嚓’一声,羽毛钉在地上,洞穿了地板,给刚改造过后坚固无比的一寸方船打了个小洞,有风从底下吹上来,带起的热流叫阙玉彻底清醒。

  俩眼一睁,正好落在玄朱手里。玄朱一只手卡住他两边腋下,将他整个举起来,送进自己怀里。

  无数布条瞬间缠了上来,将他牢牢挂在玄朱胸前,只有四肢爪子还能动。

  阙玉爪背拱起,揉了揉眼问:“怎么了?”

  玄朱背后的宝剑出鞘,握在手里,“被人袭击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她语气十分平静,黑幽幽的瞳子定了定,遥遥望向不远处的帆杆上。

  那里站了一个人,着了一身雪白的衣袍,外面披了一件带羽毛的大氅,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果然抓了他。”

  玄朱蹙眉,低头瞧了阙玉一眼,面露疑惑。

  他们认识?

  阙玉藏在白毛下的脸上也露出了狐疑的神态。

  他在极寒之地没有朋友啊。

  抬眸瞅去,发现果然是熟人,只不过不是极寒之地的,是妖界的。

  大概在一两百年前,他歇息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被人盯上,那人的视线实在过于强烈,叫他无心再睡,干脆起来活动,去人间玩一玩,逛一逛,那人一直跟着他。

  也不做别的,身上亦没有杀气,就只是看着他,瞧得久了,他多少有些不自在,索性分了个化身出来,易容成旁人的模样,问那人在干嘛?

  那人也不管他是不是陌生人,失魂落魄的反问他,‘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那手指的地方就是他的本体。

  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不过也叫他知道了这人的目的,反倒不急了,瞧他太过失落,安慰似的告诉他,‘你好看。’

  谁好看他根本不在乎,不如叫在意的人开心一些。那人得了慰藉后才离开,此后再没出现过。

  这事也只是他大海一般的经历中小小地、微不足道的一件而已,他一直没当回事,没想到有一天还会遇到。

  说起来也不熟,不知道来干嘛的?

  “他本是一只自由自在的九尾狐,天地间留存不多,放了他。”

  ???

  阙玉吃惊了,他原本以为是和那些人一样,来杀他取他内丹的,最好的情况不过是留他一条小命,然后用来双.修,摄取他的妖力,没想到会是来救他的?

  玄朱也有些惊讶,“你是他的朋友?”

  阙玉居然有朋友?可是他的记忆里显示没有,不仅如此,他还时常感觉一个人孤单,奈何找不着好友。

  极寒之地没有值得结交的人,即便人品可以,也不是那么好遇到的,人家愿不愿意和他往来又是一回事,所以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来没有同行的人。

  也有可能是被丢弃的记忆都是不好的,那些值得回忆的被他留存着,所以没有那部分。

  孔弈摇了摇头。

  玄朱眉头拧的更紧,“不是吗?那你为什么要救他?”

  另有目的,还是别的?

  孔弈也不知道,他沉思了许久才道:“从前有一只孔雀,所有妖都说他是最美的,值得被所有妖呵护,一生平平安安顺利渡过,那时我还有些不理解,现在懂了。”

  他望向被人缚在怀里的狐狸,“美丽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妖,雌性还是雄性,都会让人心起保护之欲。”

  这个理由似乎说服了他自己,孔弈目光冷了冷,再度指着阙玉,阴寒着脸道:“放了他,我饶你不死。”

  玄朱拒绝了,“我还要带他回修真界太清宗,压在镇邪塔下改邪归正。”

  孔弈面上更是冷硬,“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本王只能硬来了。”

  他身后宽大的披风一扬,登时又是几道纯白的羽毛射来,看似软绵无力,实则锋利异常,能将道器打穿,若是击在人身上,怕也是个窟窿。

  玄朱没有大意,长空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将所有羽毛尽数扫去一边。

  那青年一招不成,忽而开始掐起印来,一个印刚结成,周身气息便是一强。

  印越结越快,这个过程中气息也在不断变强,原来有化神后期的实力,与阙玉一样,此印一出,已然有些超过,与巅峰持平。

  “孔雀大明王印!”

  空中忽而显出一道暗含无数符文的圆盘来,圆盘带着强大的力量和威压,重重朝这边压来。

  玄朱屏息凝神,长空剑横起,蓦地朝天一划,将那圆盘击的后退了些,但是没有碎,不仅如此,它只顿了顿便又继续袭来。

  玄朱攥紧了剑。

  长空八式,仙魔斩!

  轰!巨大的圆盘磕在她的剑上,整个裂了裂,依旧没碎,余留下的力量压的她脚下木板‘咯吱咯吱’发出不堪受重的动静。

  玄朱挪了挪步伐,将脚上的力道转移到上半身,臂上使劲,极力一压。

  庞大的圆盘登时整个裂开,碎片迸起,将她身后的船舱和厨房,阙玉的摇椅皆扫荡一空。

  阙玉瞧见了,整个身子都紧绷了些。

  想一想玄朱当初建造它的时候费了多大功夫,好像不麻烦才放下心了。

  今天的晚饭应该能正常吃。

  他这边继续抓紧了布袋观战,那边孔弈几招都拿不下玄朱,一怒之下扯掉了他肩上的那件斗篷,露出背后长长托起的尾巴。

  白色的,宛如一把华丽圣洁不带一丝一毫杂色的扇子打开,那尾羽整个一散,开起屏来。

  藏在其中的羽眼晃了晃,玄朱登时有些恍惚,错眼的功夫手里的长空剑开始不听使唤,要朝对方飞去。

  玄朱体内蓦地涌上一股子凉意,玉体莲心起了作用,叫她意识恢复了些,手上增了气力,握紧了长空剑。

  丹田内的雷珠动了动,长空剑身上忽而爆出一道耀眼的紫光来。紫霄神雷顷刻间窜上空中无形的连接,朝对方袭去。

  ‘轰’的一声,那只干净漂亮的孔雀没有防备,整个被击落,掉在甲板上,刚准备起身回防,便是一把剑压在他脖颈上。

  玄朱并没有下死手,剑只是虚虚地抵着他。

  闭上眼,胸膛间的莲心亮起微弱的光,映到了对面,她瞧见那只孔雀鲜红跳跃的心脏。

  如果做了坏事,心脏上会有被杀之人留下的怨念,他没有,要么是有什么法宝亦或者修为过于强大去掉了,要么是没干过坏事。

  玄朱更倾向于后者,“你走吧。”

  长剑收了收,整个入了鞘。

  那孔雀一开始还仰着脖子等死,闻言一愣,“你不杀我?”

  玄朱摇了摇头,“你是阙玉的朋友,我为什么要杀你?”

  孔雀不承认,但她感觉应该就是将阙玉当成朋友才出手的。

  要不然谁愿意惹一身骚。

  玄朱顿了顿,又道:“你放心吧,我也不会伤害阙玉的。”

  孔弈一滞,很快冷笑,“你的不伤害就是将他压在镇邪塔下?”

  他人在妖界,但活的久了,什么不知道?

  “那塔下关的都是为非作歹,坏事做尽的恶人,他什么都没做过,还保持了一颗赤子之心,你看不出来吗?”

  “你了解他吗?知道他的为人吗?他没有做过坏事,相反还有些善良,凭什么关他?”

  当年那只狐狸用化身反过来安慰他,说他好看的时候,他已经认了出来。

  他有一件法宝叫五色神光,能感应别人的灵根和属性,他在那只狐狸身上没有察觉到任何东西,同样的,在化身身上也是。

  不可能那么巧,同时两个人出现蹊跷,所以他俩绝对是一个人。

  他兴冲冲的跑去准备艳压人家,跟了人家几天,人家发觉了也不恼怒,还安抚他,怕是没几个人能做到。

  修士修炼的越久,越容易丢心,稍微一点小事都是冒犯,不打死也要打残,像狐狸那样的修士很少。

  修为那么高还能那么平和,整个世间不超过三个人。

  玄朱一怔,本能想反驳,她张了张嘴,忽而觉得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

  阙玉做过坏事吗?

  貌似没有,次次都是别人逼他,对他赶尽杀绝他才反抗,为了自保很正常。

  这些他的记忆里都有,还不止一件,很多很多,九尾狐妖浑身是宝,他被很多人觊觎。

  他的心如何,玄朱日日与他相处当然知道,为人怎样更是清清楚楚。

  一个会喂蚂蚁,身上爬了蜘蛛仅勾了蛛丝挂到其它地方,叫蜘蛛自己跑的人,不可能做坏事。

  玄朱突然陷入迷茫。

  所以为什么要关他?

  孔雀说的没错,只有坏人才需要被关镇邪塔。

  阙玉……只是邪气重而已,冥顽不灵,有些小调皮,本性不坏。

  玄朱才发现自己以前好像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依命行事,孔雀质问,她方反应过来。

  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是极寒之地的尊者,极寒之地没多少好人,他也会被带坏的。”

  “带坏?”孔弈抓到机会,撑起身子站起来,脚步坚定地朝她那边迈去,“那就是还没变坏喽?没变坏你为什么要抓他?合理吗?”

  玄朱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他会变坏的。”

  孔弈步步紧逼,“管?就是这种管法?不可以说,不可以骂,不可以打,非要关镇邪塔吗?”

  玄朱又后退了一步,气势被他整个压了下来。

  “我不知道。”这是实话,“师父说他邪气重,需要改邪归正,他老人家德高望重,也许有他的道理,我会等师父回来,问过他之后再做决定。”

  她宛如找到了目标一样,目光逐渐稳了下来,“至于你的话,我也会如实禀告师父,阙玉没有做过坏事,师父一向秉公执法,定会视情从轻发落。”

  “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想放人吗?”孔弈质问她,“你们正道就是这么做事的?”

  “明知道是自己的错,还要一错再错,人家好好的凭什么等你回去禀告师父?”

  “你跟他什么仇什么怨,叫人家受这样的委屈?”

  玄朱低垂下脑袋,不说话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辩驳什么?他好像一点都没说错。

  没干坏事为什么要跟着她去修真界等师父定夺?

  抓阙玉的前提是他走上歪路,必须带他回来反省。

  如果他没走上歪路呢?

  他一直保持了本心呢?

  他很善良呢?

  凭什么要逮他?

  玄朱忽然有些钻牛角尖。

  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哪有什么为什么不为什么的,是我爹干得好事。”阙玉在玄朱怀里,烦躁的抓了抓背带,“我爹让她干的,她要是不干会很惨的,就是一个听命办事的,也怪不得她,只能说我爹脑子不清醒,下这种决定。”

  阙玉反问他,“上次一别已经两百多年过去,你居然能记住我,还跑来救我,委实出乎我的意料。”

  孔弈根本不在他的设想中,他想过天上掉下一块陨石砸中他,激发了五方圆锁,也想过化神巅峰追来,玄朱应付不了不得已放了他,唯独没考虑过会被人救。

  孔弈着实叫他吃了一惊。

  孔弈披回他那件白羽斗篷,“上次一别之后我消沉了许久,后来想想,败给你这样心胸豁达的人,我不亏。”

  他太小气的,面由心生,影响了容貌,反倒是阙玉,怎么看怎么觉得比他从容自然,大气矜贵。

  阙玉哈哈大笑,“看来我用化身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俩人聊着聊着,气氛慢慢上来,没了刚刚的剑拔弩张,现下一片和谐。

  孔雀顾着和阙玉说话,暂时忘了逼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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