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活该_被俘虏的邪尊逃跑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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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活该

  阙玉本能的觉得是自己的错,玄朱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相反,她冷静自持,成熟稳重,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大动干戈,肯定是他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激的她如此。

  那段记忆里到底有什么?

  阙玉认真想了想,觉得好像就只是一些他在太清宗被讽刺被欺负的日常而已,和小朋友们玩,被摸尾巴那段也在。

  他只能隐隐约约知道一点,大多都缺失了,也不算什么美好的回忆,他从来没在意过,那些之所以弄丢,也是他当初舍弃的。

  那会儿他被伏疾夺舍,伏疾在吞噬他的灵魂,他化神又需要时间,只好一边酝酿,运功去冲瓶颈,一边将自己不重要的记忆分割出来,给伏疾炼化。

  他自己动手尚能选择切割哪部分,如果伏疾来的话,可能会把他重要的,关于他母亲的回忆给吞掉。

  他母亲留给他的记忆不多,阙玉一直很珍惜,怕那么一点也没了,干脆主动投喂伏疾。

  先是一些小时候的,和一些在极寒之地,乃至妖界的不愉快都给了伏疾。

  尽管忘记具体的,但做决定的那段记忆没有丢,所以还能记起一些零碎的,不完整,足够他知道一点细节。

  阙玉突然想到,玄朱搜魂了伏疾,他投喂伏疾的那段记忆没有遗失,所以她看不到,但是伏疾那里有,她肯定瞧见了,也猜到了。

  如果她真是小时候那群孩子里的一个,他不仅忘了她,还是主动忘记的。

  阙玉:“……”

  要是他对象这么干,他也会生气,只是没有玄朱严重而已。

  换做是以前,他大概想不通,为什么会气成这样?现在多少有点理解玄朱。

  从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半点所长,每天在她的船上就是吃吃喝喝,也不干活,还处处给她捣乱干扰她,她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经过这么多天相处,一些点点滴滴的细节,和她强大的占有欲,听到别人侮辱他时的激烈反应,今儿又出了这一遭,为了夺他的记忆不要命的行为,他已经十分确定。

  玄朱也是喜欢他的。

  因为在乎,所以被随意舍弃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不想发泄在他身上,只好对着天地和雷劫。

  应该是这样的?

  所以那段记忆至关重要,有关于他俩曾经相处的片段?

  阙玉犹豫片刻,决定看一看,本来那段里掺合了太多不美好的东西,这也是他舍弃的原因,即便现在也不想要,没了之后深觉一身轻松。

  如果是和玄朱有关的话,他愿意尝试融合。

  阙玉从玄朱手里接过记忆,刚一触碰上,便有无数画面涌来,基本都是从他百岁之后,之前他过的很幸福。

  有虽然不正经但是疼爱他的母亲,母亲总爱带他做坏事,上房揭瓦,下海捞贝,没有他俩不干的。

  也有总是看他不惯,爱罚他的父亲。

  他一身的劣习都是跟母亲学的,次次母亲皆叉着腰维护他,父亲拗不过,只得放他玩乐。

  那会儿别人全在竭力修炼,母亲传他的心法特殊,即便不打坐,行走坐卧睡觉时体内真元也会不停的运转,所以他大多数时间都在玩耍。

  不需要过多的关注真元,修为便蹭蹭的上涨,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兼乐呵。

  是全天下最快乐的崽崽,没有之一。

  偶尔也会有人跳出来说他母亲是狐狸精,不要脸的勾引人啊,坏到骨子里云云。

  他母亲是化神期,但凡听到了无论再远也会给个教训,严重的扇巴掌,轻的敲额头,从无落空,所以也没人敢当着他的面造次。

  母亲护短的太厉害,谁敢欺负他怕是不想要小命了。

  她一死,那些风吹雨打才迟到似的来临,在他没有准备的时候哗啦一下将他淋成了落汤鸡。

  父亲忙于修炼,根本顾不上他,起初他以为母亲没了,他还有父亲,他要振作,遇到问题可以找父亲,后来才发现母亲没了,就是全世界都没了。

  父亲跟没有差不多,不,还不如没有。

  如果没有父亲,他只要被骂狐狸精的儿子小狐狸精就好,有了父亲之后,别人会说他是明昊尊者一生的污点,累赘,拖油瓶,就是多余的。

  明昊尊者当初果然是被狐狸精迷惑,现在狐狸精死了,幻术解开,明昊尊者恢复理智不要他了。

  揍他明昊尊者也不会管的。

  那时他还不服气,结果人家说的没错,揍他果然没人管。

  狐族幼崽期漫长,他那时候还很弱,被很多人谩骂,欺负,身上经常青青紫紫,没多少好肉,他的耳朵上曾经有一道疤,是被人用法器剪出来的。

  背上有很多的烫伤,被烧红的铁钳烙上去的。

  他们还拔过他的毛,揪过他的头发,有一次差点杀了他,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九条命,那么严重父亲亦没有出现,也没有管过。

  他终于明白,他其实没有父亲。

  那个所谓的父亲非但不会理他,还有可能是他被欺负的源头。

  明昊尊者的儿子,曾经有多风光,多少人妒忌他,后来就有多惨。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的人。

  他越来越觉得太清宗的空气稀薄,像是在水里一样,叫人喘不过气来,每日皆压抑着,即便晒着最烈的太阳,也跟沉闷的阴雨天没多大区别。

  他厌恶上了这种日子,从前最温馨最让他安心的地方现在叫他恶心,看到就想吐,除了恨意再也没了别的。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离母亲期望的样子越来越远,他想改变,于是开始暗中筹划离开的事。

  这个过程中他的修为慢慢上来,已经没人再敢欺负他,但骂声还是不断。

  谁都不喜欢无故被人数落,所以他从不去人多的热闹处,也不爱回家,一直挂在后山的一颗树上,将那里当成栖息的窝。

  用了隐蔽行踪的法术,没人发现他,他却可以静静地观着四周。看春暖花开,叶片发黄落下,结了果子没多久干扁后栽进地里,明年继续那个过程。

  偶尔会有些纯洁干净的小孩们能破他的术法看到他,然后邀他一起玩,混熟后下次还会耽搁些时间来看他,送他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挂件和小玩意儿。

  有时候是一根发带,有时候是偷娘亲的簪子,也有时候是省吃俭用买的各种口味的辟谷丹。

  他明着收下实则等他们离开后再还给他们,悄无声息的搁进他们的储物袋里。

  迷糊的小家伙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东西,分不清是不是送他的那个,叫他很轻易就能蒙混过去。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直待在那颗树上,过着差不多的日子,修炼、逗小孩玩,不留神便渡过了几百年。

  熬过了狐族漫长的幼崽期,再加上已经适应了修道和妖,体三条修仙之路,修为开始突飞猛进。

  一开始之所以慢,除了幼崽期之外,还有他三道同修的原因,有的人修一道已经很难了,他三道速度更慢。

  曾经也想过放弃,尤其是被欺负的时候,会觉得两道就好,弃掉一道他修炼变快,能欺负他的人便少了,可那是母亲给他制定的。

  母亲这个人吧,就爱说谎,一边讲对他没有要求,只要他快乐自在就好,一边看人家的孩子争气,又想叫他也使把劲。

  努力着努力着,又开始不满足,觉得他这个天赋应该再做点别的。

  阙玉到现在还记得母亲忽悠他说,只要三道同修,将来就能打败父亲,同级的情况下父亲在他手底下都走不了多少招。

  父亲一直都很严厉,不苟言笑,老成持重,经常罚他,他很怕父亲,但是如果三道同修就能打倒父亲,叫他毫无招架之力……

  总之他来了兴趣,为此开始拼命。

  母亲乐见其中,等他上了贼船才告诉他,同级的情况下确实能打败父亲,但是想追上他难如登天,因为他父亲也是个天才,修为也在不断进步。

  阙玉:“……”

  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的事,不可逆转,也只能这么坚强的走下去。

  反正母亲坑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他早就习惯。

  身上还是有禁制,只有小孩子才能瞧见他,他们长大后被世俗染上欲.望,便再也寻不着他,只有心底干净的人方可以瞅见他。

  有一天他就那么歪在树上睡觉,忽而被水声吵醒,有人借着夜色掩盖,褪下肩头的衣裳擦洗自己的伤。

  是个小姑娘,他还认识,被明昊尊者从战场残骸中带回来的,听说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天生剑骨,不仅如此,她还有天灵根,玉体莲心。

  一个人本不该有这么高的天赋,比明昊尊者还要强上许多。

  他偶然间听人说起过的,据传上古时期有个很厉害的修士,她每一次转世,就能将自己的天赋带到下一世积累。

  第一世她是玉体莲心,往后的每一世都是,后来有了天生剑骨,之后的每一世皆有,再然后有了雷系天灵根,下一世她还会有。

  她会越来越逆天,直到有一天走到修仙的尽头。

  她是个修炼狂魔,不到最后不罢休,前面都失败了所以才会积累,如果这一世又半路夭折,下辈子她还会继续朝那个方向走,除非魂飞魄散。

  修炼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她为修行而生,生命里除了练功没有别的,所以她的眼睛空洞无神,像个玩偶娃娃,没有其他孩子的吵闹,也没有其他孩子灵活。

  小小年纪擦洗完伤口后便一丝不苟的穿好衣裳,将所有褶皱都抚平,缚上发带,就那么一板一眼的挺着单薄的背离开。

  如果别的孩子是杂乱无章的野树,这里冒一颗,那里一颗,没有规律,那么她就是人力栽种的稻田,整整齐齐,井然有序,宛如人间训练有素的士兵。

  常年累计的规矩让他们即便不当兵,没人的时候也会站的笔直,走路沉稳。

  和那小女孩一样。

  讲实话,阙玉一开始有些担忧,万一玄朱是那群小孩子里的其中一个,他没认出来怎么办?

  玄朱还不打死他。

  现在发现这个担心就是多余的,可太显眼了,他一眼便瞧了出来,那个小女孩不是玄朱又是谁?

  他俩以前果然认识,就算没说过话,低头不见抬头见,还能没有几面之缘吗?

  念在以前的旧情上,所以对他好那么一点?

  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因为玄朱不是一个轻易打开内心让人走进去的人,第一次见面时就对他表达出很信任的模样,他问什么答什么,完全没有防备心,说明他俩之前关系还挺好。

  所以一定还有别的让他俩有了更深的羁绊。

  阙玉继续往下看。

  小玄朱开始天天的过来,有时候白天,有时候晚上,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

  她被人欺负了。

  那些人骂她。

  师父都说了可以休息了,就她不休息,显得我们懒吗?

  天天抱着那把剑,搞得好像谁没有一样。

  整天摆着个臭脸,天生剑骨了不起啊,瞧不起谁呢?

  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开始在她周边流传,很多人骂她,她无动于衷,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修炼,我行我素一点不改还越发严峻了,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似的。

  因为太拽了,她被揍了。

  这是他俩第一次接触时,她回答的话。

  当时他挑了挑眉,一时竟有些无话可说。

  感觉她是自找的,和他还是不一样的。

  他当时是被迫的,她是别人想讨好她,送礼说好话她一概不理,久而久之就有人看她不惯开始合起伙欺负她。

  即便如此,她也没什么感觉,没有悲伤没有哭,甚至都没有抱怨,只道了一句。

  我有点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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